一下了衙, 贾琏就上了等在衙前的平郡王的马车。吩咐了让人直接去贾府, 二人才坐好说话。
“你买那个园子花了多少钱?”这是贾琏。
“八十万两。”老老实实回答的是平郡王。
“价钱倒是不贵。”贾琏评价道。他对京中的宅子、铺子的行情门儿清:“可是那块地皮不是他们的, 等于你买的只是地上面的东西,还是亏了。”
你这样就事论事儿, 让买亏了的平郡王情何以堪。
“买后你又收拾了没有?”贾琏再问。
平郡王答道:“已经收拾好了,姐姐她们现在就能住进去。我还让人给巧姐儿单独收拾了一块玩的地方, 将来嫂子的小侄子出生, 也能...”
谁让你说这个了, 二人关注的重点就不一样好不, 贾琏不耐烦地问:“收拾花了多少钱?”
平郡王心说你怎么就知道钱、钱、钱?怎么不想一想, 绿水岸边, 他的姑娘轻掬荷花,拈花微笑,将是一幅怎样唯美的画面。可是这个便宜哥哥现在有向他老子进化的趋势,脾气越来越不好, 平郡王不敢不回答:“是四叔开了自己人内库,由工部监工。我没花钱。”
贾琏真的叹了口气, 就算你有一个皇帝叔叔, 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也是拉仇恨知道不?他只问:“你别管自己花没花钱, 只说按工部那个修法, 市价得是多少?”
平郡王在心里估算了一下, 他是全程都参与了的, 也有个大体的数字:“总得有三十万吧。”
贾琏并不指着他能说得多精细, 有个数就好说:“那行, 一会儿咱们就按着四十万往回要。”
黑了心肝呀!平郡王想问他,你这样言必谈钱,你外祖父、张老帝师知道吗?可是贾琏对他还不放心呢:“一会儿只我说,你不许瞎插嘴。一旦他们不同意,你只说这个园子你不买了。让他们退钱!!”
平郡王本来以为自己跟了贾赦后,已经够放飞自我了,没想到人家贾琏果然与贾赦是亲生,就这心黑皮厚的样子,两人象了个十成十。发现自己不足的平郡王,决定以后要加强自我修养。至于今天,反正自己是没有主意的,听哥哥的话,没错的。
听闻不光是贾琏,还有平郡王光临,贾政自然大开中门相迎。看二人脸色不好,也不敢在路上问消息,只好自己心中一面打鼓,一面将二人让进书房。
面对贾政,贾琏有话直说,要不你稍微婉转一点,人家说不定就能把你的意思歪到天边去:“二老爷,听说你们把娘娘省亲的大观园给卖了?”
贾政愣住了,回神后大怒:“胡说!谁教给你如此诽谤长辈?那是贵妃娘娘幸过的,岂有私自买卖之理?”
看出贾政不象演戏,贾琏对王夫人的胆子更加佩服,这王氏女一个个的胆子都能包了天,幸好、幸好。自己现在的枕边人不再姓王,要不没准哪天自己都得让人给卖了。
同情地看了贾政一眼,又示意平郡王。
平郡王掏出房契,递给贾政:“哥哥却没有诽谤长辈。这是园子的房契。好在是我听说了,这才几经周转自己买了过来。不说这地方本是将军府的,就是娘娘幸过一条,府上将它私自卖了,也是大不敬!”
看到房契,贾赦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一向不大管内宅之事,这房契自然也不是自己保管,在谁的手上,由谁卖了园子,简直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
“无知妇人、无知妇人!我要休了她,我要休了她。她这是给全家惹祸,是要亡我贾家!”气愤的贾政贾二老爷,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
在贾琏的示意下,平郡王轻轻地从贾政手中抽回房契,这可是四十万两银子,要是这位二老爷一时激愤,撕了可如何是好。
“二老爷,如今这事儿?”贾琏一脸阴沉地问:“你是想如何处理?”
贾政更跟不上节奏了,在他看来,既然平郡王承认是他买下了园子,又到自己家里来说明,不就是为了给自家遮掩此事吗?最多自己承他的好意,今后与他多亲近就是。所以他有点不明所以地问:“什么如何处理?”举起手,发现房契已经不在自己手里。
就算不知道贾政心里那套奇葩理论,可以他平日的作派,贾琏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给他自我安慰的时间,贾琏单刀直入:“当日盖园子,我父亲是不同意的,这个二老爷一向清楚。”见贾政不反驳,接着道:“可是为了让宫里的娘娘、老太太和二老爷达成心愿,我父亲一让再让,将地方让给你们盖了园子。可那地方,还是将军府的。”
贾政有心说那园子是自己出钱盖的,为了这个两房还分了家,可是人家贾琏说的是地方,就没有园子的事儿。要是个会分辨的,还能与贾琏掰扯掰扯,可是面对贾琏的是一向不善言辞的政二老爷,让他从何掰起呢?
“就是这样一块借给你们用一用的地方,二老爷,你们连招呼也不与我们将军府打一个,就自己给卖了,这事儿,说不过去吧?”乘胜追击,这个贾琏已经无师自通。
答不上话的贾政,只是嘴里喃喃道:“此事我并不知情,都是王氏那个妇人,肆意妄为,我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