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庙旁的悦来客栈,明日就要走了,你要早些去,八点半之前,晚了就遇不到了。”
她怕老头子不当回事,故意把时间说早了半个钟头。
管家微微皱眉问道,“那人姓甚名谁,如何寻到你的?”
老妇人觉得他疑神疑鬼的,忍着气道:“他说自己姓郭,具体姓名我没问。明日一早你到了客栈,问伙计从苏州来的姓郭的不就行了。”
“胡先生在苏州是有不少的产业,我也跟他打过一些交道,但未曾听说他有个手下姓郭,他可说了他在苏州的买卖在何处,还有胡先生在苏州都有何家业,他可说得明白?”
管家问完,那老妇人却答不上来,因为老妇当时并未想起要问这些事情。
管家眉头皱的更紧了,咳嗽一声对老妇人问道,“那他长个什么模样?”
“这个嘛……我也形容不上来,不过看上去是个挺精明的人,不是跟在咱们女婿周围那些狐朋狗友。”
管家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二老爷让他去事情处理干净,他原本想着自己亲自带人去的,但转念一想,自己惹的那些人都不是善茬,折了的打手很有可能已经将他出卖了。
这么一想,索性自己就不去了,匆匆回家收拾了些细软,乘夜逃到了自己的外宅。
此处是刚刚搬来的,因为家中老妻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三天两头的吵闹,管家索性给外室新寻了处宅子,这附近虽然十分繁华,但巷子里却颇为幽静。
他的保密工作也是做的极好,相熟的人一个也没有告诉,连搬家都是在夜里找的不相干的人搬的。
若非这次遇到了麻烦,不得不留下新的地址,便是连老妻也要继续蒙在鼓里。
女婿的事情,令他深感窝火,若非看在两个外孙的面子上,他早就将那不争气的狗东西打断腿扔到大街上自生自灭了。
当前,老妻虽然带来了消息,但他着实觉得今日上门的人有些古怪,当下便决定不待明天白天了,此刻便冒险去悦来客栈查探一番,因为此事对他很重要,必须确认清楚,如果那人真的回苏州,他也打算跟着一起走,正好可以脱离南京这个是非地。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爆裂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嘭!”
两扇原本紧闭的门被人以蛮力猛然撞开,门闩在这一击之下断裂成两截,飞溅的木屑与灰尘在空中飘散。
紧接着,五六道黑影如鬼魅般举着短刀和断棍冲进了院子。
院中这对老夫妇都愣了片刻,老妇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管家只呆了一瞬间,听到尖叫立刻反应过来,一脚蹬在那老妇人股上上,将老妻朝着那几人扑去。
那几人无暇分辨,几棍招呼下去,女人顿时倒地,管家乘着这一耽搁,转身窜入了房门之中。
后面一个声音喊道:“抓人他进屋了,莫要让他跑了!”
那几人追着要进屋抓人,但管家反应极快,顺手将门给闩了,当先一人险些被夹到鼻子,退了几下都没有推开,顿时把后面的人堵在了门口。
“撞门!”
话音未落,门外一声大喝,一名大汉斜着膀子撞了过来,前面的几人都急忙向外退开。
一声巨响,门带着门轴应声而开,大汉也因为冲力过大,一个踉跄跌进了屋内。
屋内,外室女人的惊叫声响起,管家知道这些人是来抓他的,他只有拼命冲杀出去,才有活路。
门被撞开的一刹那,管家的右腿已经攀上了后窗的窗台,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冲出屋子,他对着身后大哭的女人吼道:“拦住他们!”
那女人这才反应过来,顺手抄起一把扫帚,挺身去阻拦那闯入者,管家就是她的依仗,没了管家,不能说以后找不到下家,但短期内怕是过不上这么滋润的日子了。
所以,女人跟发疯了似的朝着来人连连挥动扫帚,要逼迫对方退后。
当先那人还真被这疯女人给吓退了,然而后面的人却不管这些,一声破风声,一根短棍抡了过来,接着女人惨叫一声,管家在身子已经全然爬上后窗的时候忙乱中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壮汉又是飞起一脚,将挡路的女人一脚踢开。
管家心惊胆战,不假思索地从后窗一跃而下。
然而,他没想到屋后散落着几块砖头,一脚不慎踩了上去,脚踝处传来一声令人心悸的“咔嚓”声。
管家心头一沉,他意识到自己的脚崴了,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这下要命了。”他心中暗叫不妙,额头上冷汗直冒。
原本计划的迅速逃脱,此刻却因为这意外的伤病而变得困难重重。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挪动脚步,艰难地朝着远离屋子的方向逃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钻心的疼。
终于,一瘸一拐地从后门逃出,可是,刚刚踏出后门,突然一个趔趄,重重地绊倒在地。
这一跤摔得他眼冒金星,他本能地以为是追捕他的人已经在后门蹲守,但低头一看,却发现情况并非如此。
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月光下,一个身影横卧在门口,竟然是个醉汉。
被自己方才踢了一脚,对方却浑然未觉,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