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是用力给自己洗了个澡。
虽说陆慎蛇精病了点,但并未真正将她怎么样,真正令乔薇恼火的是头发里沾上的那些杨花碎末——没有吹风机的日子就是这样不好,洗个头都麻烦得要死。
青竹小心的用瓠瓢舀了热水给她淋在肩上,又用掌心取了胰皂香膏给她搓揉那头柔顺青丝,她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发现了乔薇背上道道细微红痕。
陆慎使的劲虽不太大,那杨树皮却粗糙得厉害,乔薇也没想到这身皮子能娇嫩到这种程度,轻轻一碰就显出淤青,当时不觉得,过后却有种酥酥麻麻的痛痒。
她本想将陆慎好好骂上千遍万遍,但随即又想起是他将自己从流民堆里拉了出来,功过相抵,也就不好多指责什么。
她只得抿唇不语。
不过落在青竹眼中,那些淤痕就有了别样暧昧的含义,她手上不禁犹疑的停住,“姑娘,适才太子殿下……”
陆慎行事周密,那会儿劫人的时候把相府的家丁都给支走了,因此青竹等人并不知道长杨林中发生何事。原本也没深想,眼前的景象倒提醒了她。
乔薇知道她怀疑自己有婚前失贞的风险,不由得翻起两眼望着天——青竹这傻丫头,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连她都没把男主看得如此龌龊呢!
未免她多心,乔薇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只省去了被人强吻的细节,这个当然不必让青竹知道。
毕竟在这样保守的年代,初吻都能代表贞洁——由此可见陆慎想将她占为己有的心思多么强烈。
青竹听罢倒是松了口气,太子是不打女人的,几句单纯的质问算不上什么,况且究竟是她们乔家负心在先。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谁叫太子殿下保不住自己的储君之位,她们家的小姐当然不能嫁一个无能的丈夫。
乔薇只消一眼就瞧出这丫头在想什么,心内不觉稍稍汗颜。看来在弱肉强食的封建社会里,道德只是面遮羞的幌子,利益才是最强大的真理。但是这样也好,她不必因为背弃陆慎而良心不安,可以认真将剧情走下去了。况且,按照设定,她以后受的苦也不会少呢,比惨谁怕谁呀!
乔薇舒舒服服的将身躯浸泡到热水里。
洗漱完之后,乔薇便打着呵欠上了床,这一日虽然疲累,但自然是难以入眠的。陆慎让她受惊不小,他振振有辞所说的话也让乔薇莫名不安。男主虽然精神不正常,好歹品性还算诚实,自然也犯不着撒谎骗她。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就这么风风光光的嫁过去,从此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古代夫妻?呵呵,且不提陆慎能否实践自己的诺言,顺利保住皇位,即便如此,乔薇也不想永世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古代闺秀的躯壳里,安分守己地度过余生,做梦!哪怕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比不上八百年后一个最平凡的女孩子,即便物质勉强可以弥补,光是自由一项就被远远甩开了。
弄清了自己的人生宗旨,乔薇方昏昏沉沉进入梦乡,在梦里她看到了蓝天、白云,飞机拖行后长长的尾线,仿佛近在眼帘,但却越行渐远。
次日她早早起身,本想派人打听一下魏明欣的消息,不料魏明欣却主动过来探访了。她看起来挺憔悴,涂了挺多的脂粉,还是盖不住眼下的乌青,嘴唇也淡淡的没啥血色——大概是无心饮食给饿的。
虽然惨淡,但其实并无遇到最糟糕的情况。陆慎带去的卫兵已将流民驱散后另外安置起来,只是没顾得上照应这位司徒家的小姐。魏明欣身上值钱的饰物都被人搜刮殆尽,一枚铜板都没剩下,她是靠两只脚走回府里的,对外只谎称遇到了乞丐,才心善的施舍了所有银钱。
魏夫人便没多问,只暗暗决定,以后再不可把值钱的衣裳首饰贴补这庶女,死丫头简直是来败家的!果然龙生龙凤生凤,有那么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货也好不到哪儿去。
也难怪魏明欣过来的时候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过乔薇倒是颇有几分冷漠的想到:这大概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吧,当个反派也不容易呢。
魏明欣眼眶红红的望向她,“姐姐,昨儿的经过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否则……否则我娘一定会把我赶出家门的……”
说着,便以帕拭泪。在流民堆里待了几个时辰,说出去让她的脸往哪儿搁?况且清白这种事本就不好说的,谁晓得她有没有被那些脏手碰过,以魏夫人的性子,只怕立刻就要把她赶到庵堂做姑子去。
其实哪怕她不开口,乔薇也不会闲着没事到处嚷嚷,一来损人不利己的事对她没必要;二来,魏明欣手上其实也算握有她的把柄:她被陆慎带走的那幕,陆慎与她家的下人都不会说的,唯一的隐患就只有一个魏明欣。
不过她比魏明欣聪明的一点是,她更沉得住气,而魏明欣一来就把底牌给交代了。
当然,细想一下就能出来。魏明欣目光闪烁,怯怯的转移了话题,“姐姐,昨日太子殿下……没将你怎么样吧?”
真是言有尽而意无穷啊,语言的博大精深之处就在于此。
乔薇笑笑,娴雅地从青瓷碗碟中捻起一块糕点尝着,“妹妹希望我被怎么着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魏明欣假做笨嘴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