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天气多变,到了傍晚之时,天地间已经下起了一阵蒙蒙细雨。
马车行走在街道的青石板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李绚透过车帘朝外看去,整个杭州,无数的亭台楼阁矗立在朦胧的烟雨之中,格外有诗情画意。
【宗灵,真仙道道女,先天真种境大圆满】
【辛见,无生道山南堂堂主,先天真种境大圆满】
这两个词条,从上午开始,一直跟到现在。
天阴教的人没有出面,反而是魔教的其他宗门在李绚眼前晃荡。
这样李绚反而不好动手,这里是杭州,谁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观察他,记录他,研究他所有的一举一动。
无生道的杀手,真仙道的道女,暗中潜伏,阴谋不轨,
可惜的这里不是婺州,不然李绚早就调集大队人马围剿他们了。
这里是杭州,想要诛杀他们,就得好好的挑个人少的地方,然后再送他们下黄泉。
……
收回视线,李绚低头看向手里的这份秘档。
丘贞沐手下的千牛卫士仅仅是出门不过半日,便已经查出了许多关于那位齐公子的很多事迹。
杭州人,这位齐公子竟然就是杭州本地人。
他所谓的姨母,就是杭州刺史袁嘉祚的小妾。
袁嘉祚是幽州人,出身河北之地。
贞观年间进士,三年前调任杭州任职杭州刺史。
袁嘉祚为人方正,故而留妻子在幽州老家奉养老母,自己带着书童和师爷前来杭州任职。
但或许是为人寂寞,也或许是杭州世家的“美意”,袁嘉祚娶了这位齐氏女子为妾,顺带接受了杭州诸多世家的份额“孝敬”。
或许也是因此,这位袁刺史在杭州的执政开始顺利起来。
袁嘉祚是李绚多年来遇到的,少有真正能做到爱民如子的刺史。
他上任起来,疏浚河道,亲课农桑,公审刑狱,招引外商,打压豪族。
政绩斐然。
这样的一位刺史,如何会弄出齐公子这个一个不成器的家伙。
合上手里的秘档,李绚心里沉思,这究竟是刻意为之,还是别有宠爱呢。
想想今日齐公子和胡郁的所做所为,便能确定,杭州这些世家和这位袁刺史,在多年的蜜月期之后,彼此之间的矛盾再度放大。
李绚如今的出现,反而成了打破这种平衡僵局的杀手锏。
……
“王爷,刺史府到了!”丘贞沐的声音在车前响起。
李绚略作收拾,便打开车帘走了下来。
一把油纸伞撑在头顶,阴沉的天气之下,杭州刺史府已经挂上了灯笼。
杭州刺史府长史胡郁正在门口等候,看到李绚出现,他立刻迈步前迎。
“见过王爷,王爷请!”胡郁拱手,手里撑伞,率先在前面引路。
杭州刺史府占地广大,一进院,入眼便是一个巨大的空旷院落,李绚迈步而入,两侧的官廨内早已经是空空荡荡。
“本王听闻袁长史执政杭州,吏治清明,杭州诸官吏很少迟到早退,平时也不用加值做事,可有此事?”李绚转过头,突然间说了这么一句。
胡郁点点头,说道:“此乃真事,袁刺史体恤我等,有时只要忙完公务便可以归家,不过这公务必须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的话,立刻就是一番斥责,严重者直接罢官免职,故而大家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袁刺史真乃贤人也!”李绚赞叹一声,能够在如今这个时代,便看透效率一词的,袁嘉祚也是整个天下少数凤毛麟角的人物。
李绚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在杭州遇到这位一号人。
后院中堂之内,灯火明亮,但仅仅是明亮,并非刻意到那等灯火通明的地步。
一名穿着黑色麻布长袍,身材瘦削,胡须短直,满脸皱纹,双眼凹陷的五旬老者,站在中堂门口,看着外面的风雨,同样在等着李绚。
远远的,看到李绚来到,袁嘉祚立刻肃然起来。
李绚来到门口,先一步对着袁嘉祚拱手:“小子李绚,见过袁刺史。”
“见过南昌郡王。”袁嘉祚很客气的拱手回礼,然后伸手道:“王爷请!”
“袁翁请!”李绚跟在袁嘉祚的身后,走入到了中堂之内。
中堂之中,如今只摆放着一张发旧的圆桌,桌上摆着一盘鱼,一盘毛豆,一盘笋片,另外还有一壶老酒。
颇为俭朴,甚至有些过份。
“早就听闻袁刺史勤俭,绚今日得见,实在汗颜。”李绚诚恳的对着袁嘉祚拱手。
之前丘贞沐的手下虽然是对齐公子展开了调查,同时也顺带调查了一下杭州刺史袁嘉祚的风评。
其人不仅方正爱民,甚至勤廉公明。
杭州百姓如今就差将青天的名号贴到他的脑门上了。
看着袁嘉祚身上略有些发旧的黑袍,李绚心中感慨,这个人如果不是大奸大恶的奸贼,那就是天下间真正少有的清官。
“王爷客气了,请坐。“袁嘉祚等着李绚先坐下,然后才跟着在一旁坐下,然后轻声说道:“本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