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脸颊(1 / 3)

水声哗哗地响,白臻操心容凌还在病中,空腹洗澡会不会晕过去。

她甚至不觉放下手中的笔,耐心听着浴室里的动静。

直到过了半晌,水声彻底停下,响起了容凌穿衣的动作,白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只可惜她想后悔也来不及,浴室门咔嚓一声响,容凌已经洗好澡出来了,手里拿着毛巾擦洗湿漉漉的头发。

她身着一条吊带上衣,短裤下是长而直的白腿。

容凌被热水泡过的肌肤白里透红,整个人散发出腾腾热气,就像是一颗雨后清晨枝头最先被朝晖照射到的水蜜桃。

然后她将擦头发的毛巾随手往椅子上一扔,趴到床上开始玩手机,浑然没有要将头发吹干的打算。

白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唇角微抿,强行让自己静下心来做题。

房间里响起笔尖在纸面摩擦的沙沙声,直到容凌陡然打了个不轻不重的喷嚏:“阿嚏——”

她满不在乎地揉了下鼻尖,继续玩手机。

容凌在看自己将来要上什么大学,离所谓的家人越远越好。

她一门心思都投入在这个上面,浑然没有察觉白臻做题的手一顿,最后还是无奈地将手中的笔放下,拿起空调遥控器,打开房间的暖风。

咦?

容凌诧异地抬起头。

这才九月底,怎么就开空调了。

她下意识朝白臻的方向看去,却见对方依旧埋头在试卷当中,聚精会神地做题。

就好像刚才空调滴一声响只是容凌的幻觉般。

罢了,容凌捧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惬意地眯了眯眼,任暖风吹过自己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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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高三四班的同学而言,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两天旅行结束后,所有人便正式进入紧张而漫长的高三冲刺阶段。

即便是在辰光这样的贵族中学,就算学生再懒散,到了高三,学习氛围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天气逐渐变冷,日子已经进入初冬,呼在空中的气息都能够结成白色的雾气,容凌依旧是每天第二个来到教室的。

主要是白臻永远都来得太早了,容凌实在是比不上。

学校没有规定强制的早自习,但容凌要想考上好大学,就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毕竟她跟其他人不一样,身后看似耀眼的家族根本无法依靠。

至于白臻,想必也是同样的原因。

不过白臻跟她可不一样,两人一个假凤凰一个真千金,假象迟早会被拆穿。

到时候估计白臻也就不用这么辛苦努力了。

不过这一切容凌都不关心,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拿出语文课本背书:“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屈心而抑志兮……”

容凌的思绪微微一顿,下半句怎么也想不起来:“屈心而抑志兮……”

她捏着书页的手指紧了紧,深吸了口气,仰头看着头顶的吊灯:“屈心而抑志兮……”

就像是意识被什么东西阻隔般,下半句始终无法脱口而出。

容凌长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些沮丧地趴在桌上,这篇诗她背了整整有一周,依旧还没记住,真是道阻且艰。

直到后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

说话的除了白臻外,自然不能是别人。

谁要她提醒了!

容凌甚至顾不得自己与凤习徽之间的恩怨,回头怒目而视。

容凌瞪圆了眼,就像是只炸毛的小鸟,恨不得能狠狠咬白臻一口。

谁知白臻就像是没有感受到她的怒气般,继续不疾不徐道:“这句诗的原意是心灵受屈精神受到压抑,却强忍指责承担侮辱,这样记忆,会好背得多。”

容凌磨了磨牙,知道她这是在和自己说话,却强硬地别过头,只吐出冷冰冰的一个字:“哦。”

不止是因为在背书这件事上自尊心受到羞辱,更是因为上次旅游过后,容凌突然有一天才想起那夜似乎自己生病还被她强行喂药的经历,真是毫无尊严可言。

新仇加旧恨,容凌一个字都不想同白臻多说,更不愿多看她一眼。

偏偏事与愿违,当天班主任老周以本学期已经过去两个月为由,换了次座位。

而容凌和白臻两个本班难得的两个尖子生,自然是众星拱月般,坐在全班最中间的位置,成为同桌。

看着两人并排而坐,老周甚是满意,胖胖的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拿教尺拍了拍桌:“都安静,换位置是为了让你们更好地互相学习,不是让你们互相说话的,都学学人家容凌和白臻,人家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谁知他话音未落,班上便发出心照不宣的低低笑声。

容凌和白臻向来不合,她俩有话说那才怪了。

容凌视这些笑声无物,埋头看着期中考试的试卷,欲哭无泪。

从白臻的角度无意识看去,少女的小嘴噘得都能挂上一个油壶,长长的睫毛遮住眸中神采,就连粉腮也不自觉微嘟着。

她的桌上赫然摆着一张语文试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