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六日,第一场冬雪落下来时,平儿筹备了几个月的药铺,终于开张了。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她一把拽下了匾额上的红布,坤德堂三个大字跃然其上。
“各位,今儿我们坤德堂开业,门口的药汤驱寒暖胃,免费发放给路过的父老乡亲,仅限三锅,发完为止。”赵安扬起嗓门喊道,周围看热闹的路人听了,眼前一亮。
“另外开业前三日,店内的药材、药丸均是八折出售,看诊免费。我们东家惟愿诸位都身体康健,但若是不慎有个什么小病小痛的,也可以来关照一下生意。”赵安补充了几句后,就退进了屋内。
郑石头和李娘子、赵安家的三人,每人守着一口大锅,里面熬着姜片、黄芪、胡椒、肉桂,还有几大块羊肉和羊骨头,咕噜咕噜的滚着,在寒冬中显得极有诱惑力。
附近的人家,本就已经知晓了平儿的医术精湛,现在又看到她开了店,免费送驱寒汤,家家户户都端了碗盆过来,打了家去喝,果真浑身都暖洋洋的舒服。
坤德堂开业后,生意算不得特别好,但也不差,勉强糊口还是可以的,只是缺少了一炮而红的契机。众人提起来,也只说那家店的大夫是个女的,医术不错,尤其擅长千金科罢了。
这一日寒风凛冽,赵强、郑石头、平儿和白苏、白果几人在堂内烤火,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紧跟着门帘子就被人掀了起来。
“大夫!大夫!求您帮我女儿看看,她跌了一跤,如今浑身是血啊!”一个五十上下的老妇人,高声喊道。后面跟着两个汉子,抬了块木板,层层棉被中露出一个女人的头发来。
“白苏,把他们领到后面的单间里去,烧了炕的那间!”平儿听见就猜测许是个孕妇,掀开被子一看果真大着肚子,下面的袄裙和被褥都被血浸透了,人早就晕过去了。
“你闺女这肚子几个月了?摔了多久了,以前可吃过什么保胎药,方子带来了吗?”平儿拉住那老妇人问道。
那妇人擦了把眼泪,哽咽的说道:“七个多月了,我也不知道她摔了多久了。家里杀了猪,我想着她怀孕了需要补补,就去给她送点儿。到了门口没人应,偏门又是开着的,推门去看已经躺在地上了,怎么也得有大半个时辰了。”
“至于保胎药,我女儿一向身体健壮,这一胎怀相也好,倒是没有吃过的。大虎!大虎,你媳妇吃过什么保胎药没有?”那妇人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后面就传来个闷闷的男人回答没有。
平儿清楚了大概状况后,也不啰嗦,在衣服外面套了一层防护服,便径直去了后院。白苏指挥那两个汉子把人放在了炕上,屋里还生着火盆,倒是暖和的紧。
把那两个汉子撵出去等着,那老妇人却又跟了进来,平儿也不在意,只要不打扰她治病救人就行。倒是白苏,又从旁边拿了两件防护服,给自己和那老妇人各套了一件,这才拿着工具过来。
七个多月的胎儿,又摔了这么久,若要保胎估计是难了,直接引产成活性还大些。平儿诊了脉,心底就有了计较,拿出银针动作麻利的扎了下去,又吩咐白苏抓药,让白果赶紧熬了送进来。
“三碗水煎成一碗,动作要快,这是止疼消炎的。待会儿恐怕要做个手术了,白苏你让石头回去,把白芷也叫来给我打下手。”平儿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其他人俱都领命而去,只平儿还在不停的针灸,帮着孕妇先止住下面的出血。
待到出血止住了,孕妇也醒了过来,平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样命起码保住了,余下的倒是不难。等到白果熬好药端进来,连灌了两碗催产药下去,又加上针灸和推拿等手段,胎儿终于有了想要出来的意向。
只是这孩子估计是在母亲肚子里,营养太好了,个头还是挺大的,又拖拖拉拉足有两个时辰,这才生了下来。
那老妇人抱着皱巴巴的小外孙,看着已经累的昏睡过去的女儿,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当即就要跪下给平儿磕头:“神医!他们都说我女儿不成了,还是张婆子让我来您这儿,说你医术好!当初有个李娘子,眼看着进气儿没有出气儿多,都让您救了回来。”
“如今看来,实在是没有说错,我明儿一定要去庙里给您供个长生牌位!家里也要摆一个,日夜祝祷,请菩萨保佑您长命百岁!”
平儿听了颇有些哭笑不得,扶着她在炕沿上坐下,笑着说道:“我既然开门做了药铺,自然要治病救人的,这是本分而已,当不得婶子这样说。”
转而又冲着炕上的产妇说道:“这大姐如今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以后定能逢凶化吉的,只是如今还不宜移动,要在这里住上三天,您再把她接回家去。剩下的就是月子里好生看护着,补气血的东西多吃些,若是家里条件允许,最好做足双月子,实在是流血太多失了元气了。”
这老妇人连连点头,冲着平儿说:“我和我家那口子,只这一个女儿,又挑了了一个村子的人家嫁过去,素日里百般打算都是为了她。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们老两个怎么活啊!”
“幸好神医您救了她的命,也是救了我们夫妻的命了。我等会儿就回去收拾东西,来这里陪着她们娘俩,这炕也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