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角混身钻心般地疼痛,她缓缓睁开眼,望向眼前神色癫狂的阙笙。
她有些心惊!
这张酷似裴如寄的脸,如今竟然一点也不能让她和裴如寄联系起来。
曾经,他的眉梢带正气,眼神中透着坚定,周身透着少年人的意气。如今,他眉梢带魅,眼角泛红,笑容中隐含邪气。
他的手不知何时化作了凤凰锐利的爪,自她脸上划过,最后罩在她的头顶上,怒声说道:“姜画角,你坏了本座的大事。”
“人生在世,总不能万事顺遂,何况,你做的还是毁灭天地之事。”画角抬手缓缓拭去唇角淌下的鲜血,看向阙笙,淡声说道,“阙笙,你可曾想过,阵法启动的后果?天塌地陷,生灵涂炭,莫说人间,就是你们妖族,亦会死伤无数。”
阙笙一笑:“有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画角又道:“我们人类在你们这些大妖眼中,的确是孱弱渺小的,两界合一,妖族势必会肆虐人间。你的目的便是如此吧,让妖族灭尽人类。可是,你别忘了,我们有伏妖师,势必会与你们妖族抗衡到底,彼时,谁胜谁负,还不得而知。”
阙笙脸上神色变幻,最终化爪为指,冷笑着说道:“你既如此说,本座更要为你驱毒,让你活下去。也好让你看一看,到那时,到底谁是胜者。”
他带着画角来到一处山洞。
这里看上去是阙笙平日所居之处,里面陈设富丽堂皇。殿堂深处摆着一面巨大的黑色屏风,其上雕琢着展翅飞翔的金凤凰。
屏风前摆着一张金碧辉煌的宝椅,绕过屏风,后面是一张巨大的踏步床。四角立柱上雕琢着凤凰纹,白色绣金纹的床幔低垂。
阙笙将遍体鳞伤的画角放在床榻上,看到血滴的到处都是,他也毫不在意,抬手施法,为画角疗伤。
画角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很快愈合,外伤虽医治好,内里饮鸩珠的毒性这会儿已经起了作用,画角只觉体内的血液烧灼般地疼痛,手脚瘫软,浑身竟然使不上一点力气。
她脑中一片混乱,但却很清楚地明白,阙笙不会杀她,至少暂时不会。
她拥了拥身上破碎凌乱的衣衫,说道:“既然不杀我,总要给件衣裳穿吧。”
阙笙一言不发,绕过屏风出去了。
过了会儿,鬼车捧着一件衣裙走了进来。
画角手指颤动着,半晌才将衣衫穿好,抬手拂了拂额前散乱的发丝,淡声问道:“鬼车,你在这地底下,不觉得闷得慌?从云墟过来后,除了去了次皇宫,你还没去过别处吧?”
方才看到地隙,画角便猜想这里是地底。
鬼车狠狠瞪着画角,气恨地说道:“要不是你,我们这会儿已经出去了。”
画角轻笑着道:“不见得吧。此处虽是人间山底,可是在云墟,这里说不定是大海,倘若阵法启动,这里也许会洪水泛滥,你一个鸟妖,不怕被淹死?”
鬼车得意地说道:“在云墟,此处可不是海,而是建木原。”
画角哦了一声。
她晓得问这里是什么山,鬼车定不会告诉她。旁敲侧击,知晓这里对应的是云墟的建木原,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想必帝寂是知道的。
鬼车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画角套了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气急败坏地说道:“朏朏,你好生奸诈,不过,你便是晓得此处是哪里,你也逃不出去,我们主上在此地布有结界。”
画角又哦了声:“还有结界啊!”
阙笙绕过屏风从外面走了进来,摆了摆手,对鬼车说道:“你出去吧。”
阙笙一步步走至画角面前:“姜画角,你最好是打消了离开这里的念头,你若是觉得地底下沉闷,本座自有法子。”
他抬手结印,高远的洞顶上现出一轮红日,光线虽不如真正的日头明亮,但却映得洞内亮堂堂的。不远处石壁上,现出美玉雕琢的山川河流,檐角曲栏,石壁前,有两株海棠树,开满了层层叠叠粉白色的。
“如此,可好些了?”
画角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假的总归是假的。”
她歪坐在床榻上,血液的毒性侵蚀着她的身子,让她整个人好似风中败絮一般颤抖。
“你很疼吗?”阙笙问她。
她曾经那样明媚灵动,如今却面色灰败,憔悴至极,让他看着居然有些不忍心。
画角冷笑:“我是肉体凡胎,自然会疼。”
阙笙坐在床榻旁,慢慢靠过去,伸臂抱住了画角。
“你要做什么?”画角冷声问道。
阙笙凝了眉头,仿若自言自语般说道:“本座是个自私的人,我只会在乎自己的感受,从未想过别人欢喜还是失意,不过,很奇怪,也许是裴如寄的魂灵在作祟,本座居然会在意起你的感受。这种感觉倒是并不讨厌,也许,本座是喜欢上了你,你放心,本座定会为你驱毒……”
话音未落,只见画角抬手一招,手中瞬时出现了一把精巧的匕首,她手起刀落,刺在了他的肩头上。
画角望着阙笙,眼神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
“阙笙,别让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她抬手将刀拔了起来,鲜血飞溅到了她脸上,她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