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忽然说道:“王掌门,当日在荣华宫贤妃的小佛堂地室中,虞太倾当时瞧上去,便好似快要病发的样子。”
雷言心中惊讶,好似想起了什么。他犹豫了一瞬,说道:“我一直以为他身子孱弱,却原来不完全是。他每隔一段时日便告假不上衙门,应当是用了术法后的反噬。”
陈英探头向林中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如此说来,虞太倾刚刚用了瞬移之术,不一会儿他就会发病?我们正好趁机擒拿他。”
周陵脸色骤变,急道:“堂堂天枢司的伏妖师,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王御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周陵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虽然不太好,但……却也是惟一能擒拿他的法子。”
王御漠然说道:“如此行径的确不够光明正大,可想想这几日被妖物害死的人们,无论如何,我们这回都不能放他逃走。”
王御说着,一挥手,众人各执兵刃,向林内包抄而去。
阴云如同巨大的灰色幕幔,慢慢遮蔽了整个天空。
林中,虞太倾凝视着雁翅刀挟带着铺天盖地的攻势,向自己袭来。强劲的风将他身上披着的狐裘荡了起来,那是他在冰原上所穿的衣衫,瞬移而来时,甚至未曾来得及换上夏衫。
他凝立在树下纹丝不动,在雁翅刀逼近他脖颈前一寸处时。他忽然抬手,一道五色光芒自掌中迸现。彩光笼罩住画角的雁翅刀,使得它好似凝滞了一般,再也无法向前逼近。
画角抬眼看着闪动的光焰之后,那双熟悉的,闪动着惊诧和不解的长眸,心中猛然一滞。
“出什么事了?”虞太倾微微眯眼,缓缓问道。
画角冷笑着说道:“我表姐姜如烟死了。”
虞太倾的手微微一颤,呆愣了一瞬,慢慢看向画角。
画角唇角勾起一抹锋锐如刀的冷笑,一字一句问道:“你敢说,我表姐不是你杀的吗?你敢说,我们蒲衣族的老老少少不是你杀的吗?你敢说,四大天门不是你设计打开的吗?妖物不是你放入世间的吗?你敢说,那么多无辜人的性命不是你害的吗?”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你敢说”,抬手抹了抹干涩的眼角。表姐姜如烟死后,明明心中悲痛万分,她却一直哭不出来。
“你敢说,你接近我,不是因为我是蒲衣族的人?”画角哦了声,拉长了语调,“我猜想你派化蛇擒拿了阿姐后,并未从她手中得到想要想要的东西,便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我说的可对?”
“你说要让我信你。我便真的信了你。没想到,你原来是想得到天门的钥匙啊,我、太子、康王,还有静安公主,我们都白忙活了一场,全为你做了嫁衣裳。如今,天门皆开,你想做什么,你要让那些妖物全部从云墟来到人世间吗,你到底要害死多少人?”
她一字一句逼问。
天幕上的灰云好似被一只巨大的手撕开,一道白光闪过,隆隆的雷声炸响。
画角一口气说完,目光冰冷地看向虞太倾。
他朝着画角微微一笑,电闪雷鸣之下,微笑的眼眸中居然闪过一丝缠绵。
“这么说,你认为一切都是我做的,所以今日特意用月晕唤我来,便是想要诛杀我?”他垂眼瞥向横斩向他脖颈间的雁翅刀,眯眼问道,“你为何不用千结?”
画角虽然惯常用雁翅刀,但千结琵琶才是她最厉害的伏妖杀器。
她若是真要杀他,早就祭出了千结琵琶,可是她没有。可见在她心中,还是有一点信他的。
如此便好。
虞太倾皱了皱眉头,说道:“画角,你还是信我的,对吗?”
画角眯眼:“你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
虞太倾轻叹一声,再次抬头看向画角,微扬的眼梢透着一丝笃定。
“我……”
话未曾说话,胸前好似被重捶狠狠一击,一阵阵排山倒海的疼痛骤然袭来,很快布满了全身。
虞太倾的手微微一颤,掌心中闪烁的五彩光芒逐渐弱下去,很快熄灭。
雁翅刀失了制衡之力,向着虞太倾斩去。所幸画角及时捏诀,操控着雁翅刀自他脸侧擦过。
虞太倾倚靠在桃树树干上,浑身颤抖着慢慢划了下去。
他的脸原本就有些苍白,此时看上去却有些晶莹剔透,好似透明一般。
画角想起二选时,他好几日不曾入宫,再次见面时,就是这般模样。
这是要犯病了吗?
想来那时,也是刚刚病发过。
画角摇晃着他的身子,问道:“虞太倾,你还没有说,到底是不是你。”
天空一声炸雷响过,隐约有几道啸声传来。
画角回头看去,只见林中先后跃出几道人影,正是王御、雷言、陈英等人,一众云沧派的伏妖师手执兵刃跟随在几人身后,朝着虞太倾缓缓逼近。
王御看了虞太倾一眼,大袖一挥,手中长剑黄芒越来越炽。
他喝道:“云沧派弟子听令,结阵伏妖。”
转瞬间,林间光芒大盛,那是众伏妖师的法器迸发的光芒。
他们绕着虞太倾呈包围圈缓缓挪动脚步,口中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