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角略有些不解,勾唇浅笑:“我都亲手送到你手中了,怎地还说送错人?”
虞太倾眼睫轻挑,缓缓问道:“姜娘子,这香可不单单是为了助眠,还有别的效用。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真要将帐中香送给我这个不相干的人?”
他因要去珠宝铺暗查,特意没穿官服,换了一身天青色广袖襕袍,领襟间精心镶以绛红绣纹,衬得原本清绝的脸有一点妖冶的意味,兼之他此时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慵懒,令画角一时有些恍惚。
但画角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别有意味,暗自思忖,莫非这款香真的还有别的效用?
林姑教她制这款香时,说的是清心静气、安神助眠。
她近日心思有些浮躁,每晚熏香后,闻着这清甜幽淡的香气,的确甚是舒心,夜里睡得也很好。
这虞太倾莫非是疑心她要用香毒害他?
这也忒小看她了。
画角嫣然笑道:“瞧都监这话说的,香还能有什么效用,无外乎静心怡情。总之,这香饼就送与都监了,虽说样貌有些粗陋,但香气清甜不腻,你若瞧不上扔掉好了。”
画角生怕虞太倾再将香还回来,径自掀帘下了马车,撑伞向自己的马车而去。
虞太倾目送她离去,抬手打开瓷盒,拈起一块香饼闻了闻,望了眼上面密布的细纹,唇角牵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将瓷盒收好,吩咐狄尘:“去西市。”
棋官茵娘的耳坠是旁人所赠,他也未曾见过,是以不晓得出自哪家珠宝铺。孔玉的项圈,却是出自吉祥阁。
画角回到马车上,见雪袖候在马车上,几欲睡着了。她拍了拍雪袖的肩头,问她:“你可晓得,鹅梨帐中香不是助眠的吗,还有别的什么效用?”
雪袖正有些迷迷糊糊的,闻言一激灵清醒了:“娘子送给虞都监的,难道是此香?”
画角点头说是。
雪袖苦着脸说道:“你怎地送的这款香,奴婢还以为你送的是藏春香。其实,鹅梨帐中香有两個方,我们制作的就是静心助眠的。据说还有一种是可以怡情助兴的,听闻都是妓馆的伶妓在用。”
画角哦了声:“还有这种香啊,也怪不得方才他那般说。”
雪袖有些着急:“娘子,你不是说这些年在外闯荡,无所不知嘛,九九八十一招,你不会第一招就败北了吧。怎地送个香也能搞出事来,这让虞都监如何看你。”
画角有些不以为然,毕竟她还当着虞太倾的面看过春宫图。这若是让雪袖晓得了,想必得急死。
不过,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向他说清楚为好,免得虞太倾以为她在借着送香向他表达一些不可言喻的龌龊想法。
于是画角吩咐郑恒赶着马车跟在虞太倾的马车后。
细雨如丝,笼罩着整个阑安城。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穿过雨雾,沿着长街辗辗行驶。
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西市。
因是雨天,西市不似往日热闹,街市上没有摆摊的,只有临街的铺子还开着。一眼望过去,多是珍珠披帛、香药字画等店铺,也有那酒肆、果子铺和饼铺,门前还有胡姬在招揽客人。
画角掀开马车窗幔,见虞太倾的马车在一间店铺门前停下。她抬眼望过去,只见门楣上写着“吉祥阁”。
她认出这是前两日自己买钗环的店铺,当日还在这里遇到了孔玉和郑敏。
画角心中蓦然明白,虞太倾今日来此或许是为了孔玉之案。
倘若当真如此,她自然不能错过这个了解案件内情的机会。也只有弄明白作案的妖物是什么妖,伴月盟才能保护崔兰姝和郑敏无恙。
画角吩咐郑恒也靠街边停下马车,嘱咐雪袖在马车中等着她,便撑开伞跳下马车,朝虞太倾行去。
虞太倾其实早就留意到她的马车跟在后面了,此时见她也下了马车,驻足朝她望了过来。
“姜娘子可是后悔了?”他忽然一笑,问道。
画角微微一愣,随即摇头笑道:“我只是过来说一声,那香并没有别的效用,虞都监莫要多想。”
她撑着伞,白皙如玉的脸在淡红色的伞面映衬下,透着一丝艳色。
她侧首望了眼吉祥阁,扶了扶发髻,笑得像一只狐狸:“你是要去这家铺子?不久前我来过,里面皆是女子常用之物,钗环簪佩,你进去是要给哪家小娘子购置首饰啊?我今日恰巧无事,不如陪你一道,也好替你试戴,如何?”
虞太倾直直盯着画角,问道:“姜娘子今日又是送香,又是陪我逛街市,可是有求于我?”新笔趣阁
画角眼波流转,摆手说道:“没有。”
虞太倾眉梢微挑,唇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我以为昨晚我已将话说的很清楚了,看来姜娘子并未明白。我便再复述一遍,我与姜娘子已恩怨两清,再无相欠,盼日后再无纠葛。”
他说话声音不大,语气有点冷,平平的语调里透着淡淡的疏离之意。
画角心中有些失落,但面上却不显,抿唇笑道:“我晓得了,我恰巧也要购置发簪,既然都监不需相助,那便作罢。”
画角说着,绕过他入了吉祥阁。
两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