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10(1 / 2)

“无咎, 无咎, 晏清都!”

躺在水岸边的人缓缓睁开眼, 纤长的眉睫还有水汽濡湿的温润, 让他的面容多了几分静谧华美, 少了些凌厉晦暗。

夜已发白, 破晓的星光晦暗,四月的晨风微凉。

崔瑾半跪在地上, 扶着缓缓醒来的晏无咎,总是带着几分轻忽笑容的面容微蹙。

“阿瑾?”

“是我。你终于醒了。哪里难受?”崔瑾松一口气, 眼底的惊惧终于散去。

崔瑾天青色的衣物沾水半湿, 外面紫棠色的雪纱紧紧贴附。原本清逸淡雅的颜色, 无端显得有些浓墨重彩的艳丽。

晏无咎靠在他身上,眼底神色怔然:“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掉进了寒潭里, 水里很多水草,怎么也游不上来,就一点一点沉下去了。”

见他醒来, 崔瑾的神色便恢复以往的从容舒缓,微笑,顺着他的话道:“是个噩梦吗?”

晏无咎淡淡笑了一下:“潭底有个龙宫,依稀又被送回来了, 大概不算是噩梦。”

他借着崔瑾的手站起来,垂眸间看到自己手上被腰带捆缚过的淡淡红痕,时间不算很短。

“你怎么会在这里?崔玹呢?”

崔瑾习惯笑, 眼眸并不完全睁开,这会儿也是如此,只是那笑容有些寥落,仿佛叹息,仿佛歉疚自己来晚,怅然而复杂。

“死了。”

晏无咎微微睁眼。

崔瑾肯定地说:“崔玹死了。崔瑾杀了他。”

“你……”晏无咎一时失语,无法把崔瑾把杀人联系起来。

崔瑾温和说道:“虽然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清楚,但现在,崔家的家主是崔瑾了,这一点不会有错。所以,无咎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有波及中原的战争。崔家会回到从前那样,离开中原,不会再涉足朝堂。”

“你怎么会杀得了他?”晏无咎眉心微蹙,崔瑾根本不会武功。

崔瑾笑了一下,笑容像朦胧轻薄的半弦月,轻柔的摩挲他带着红痕的手腕:“无咎的武功也比崔玹好。可见,杀人这种事情,不是谁的武功更好,谁就能赢。”

这个解释也无法叫晏无咎释怀。

他静静地看着温和淡然的青年:“你不是去了洛水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傍晚的时候,皇宫已经封锁了,崔瑾为什么能进来?

崔瑾笑容更甚,眉眼弯弯的弧度,眼波清浅温润,有些孩子气,有些神秘。

就像晏无咎说了什么玩笑稚气的话。

“因为有无咎啊。崔瑾是无咎的朋友,禁军怎么会为难我?”

晏无咎想起了,的确如此,无论是禁军还是锦衣卫,对崔瑾都很礼待。

就像晏无咎到了崔瑾的地盘,也可以随意畅行无阻。

崔瑾笑着,好奇地看着他:“无咎怎么知道,我要去洛水?”

“我去找过你。险些追去洛水。”

崔瑾眼眸微睁,笑着说:“啊,本来是这样的,还想邀请无咎一起去来着。结果你不在。”

晏无咎看着他,想到城门口守卫的话,崔瑾的马车城门关闭前离开的。

他平静地说:“幸好我没去追。”

“若是追过去,说不定此时我们还在看烟花。”

崔瑾微笑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纯粹的眼睛,好像什么都知道,包括此时此刻,晏无咎眼底似有若无的疑虑。

他只是温柔从容的笑着,并不为此辩解,也不拆穿。

但眉目眼梢的神情在说,若是晏无咎问了,他也一定会回答。

如果晏无咎,执意要问。

“为什么回来了?”

“因为只有崔瑾一个人的烟花,并不好看。”

他声音温柔,分明带笑,却怅惘又寥落。

晏无咎无动于衷:“崔玹的尸体在哪里?”

“已经运回崔家了,无咎想去看吗?”

晏无咎眸光静静地看着他,微抿的唇开启:“阿瑾,你是不是……”

“是本宫请阿瑾回来的。”

晏无咎闻声回头,看到了头发灰白,穿着孝服的云妃。

一夜之间,她瞬间苍老了许多。

不施脂粉,毛发银白,面色憔悴,但她面容还是年轻貌美的样子。

崔家人的血脉或许真的有异,否则无法解释,他们的容貌何以如此得上天厚爱。

云妃的目光有些黯淡呆滞,麻木地上前几步,对晏无咎说道:“前日晏都督提醒过后,本宫本有了防备的,所以那时候就私底下找了阿瑾。但是,太迟了。陛下……”

即便是那时候,云妃担心的也是,她的儿子登基后,已经是相爷的崔玹势力太大,把新皇当傀儡怎么办?

所以,她找到崔瑾。

崔瑾是崔家的异类,绝对会帮她的。

如果崔瑾能在崔家争得话语权,联合其他人把崔玹拉下家主之位,她的儿子就不会像她一样被人威胁了。

她当时只想到这里。

她知道崔玹难以对付,连这个计划,也只打算慢慢搞,五年十年都行的。

可是,陛下去了。

她从来没想过,那个人会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