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烟放出去后,郁晚晚就跟裴霆渊坐在山洞里静静等待。
裴霆渊视力渐渐恢复了,目光直直落在郁晚晚身上,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从上面掉下来,真的没受伤?”
他怕郁晚晚其实已经受伤了,却强撑着不肯表现出来。
这丫头片子就是喜欢逞强。
郁晚晚抱着膝盖坐在一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小只,说话却是中气十足:“事实证明,我运气好。”
“我根本就没掉下来,而是挂在了上面一棵歪脖子树上,我本来还想自己爬上去的,结果就看见你咻一下从上面飞下来,我叫你都没反应,我怕你出事只好也跟着下来了,然后就看见你被狼攻击。”
闻言,裴霆渊眉头微微蹙来一下,有些不爽。
怎么感觉,郁晚晚完全不需要他来解救,而他还反而成了她的累赘。
郁晚晚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突然起身跟裴霆渊碰了碰拳。
她笑着说:“大叔,虽然你没救到我,不过看在你这么担心我,甚至不惜以身犯险的份上,从今天起,咱俩就是过命的交情了,以后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我也会为你两肋插刀的!”
这架势就像要原地跟裴霆渊结成拜把子兄弟。
裴霆渊:“……”
他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看向腿上的伤:“你还会解蛇毒?”
郁晚晚随意地说:“以前跟一个老和尚学过,算你运气好,刚好遇到识得草药的我。”
裴霆渊目露不解:“老和尚?”
郁晚晚点点头,语气淡然地陈述道:“对啊,勉强算是我半个师父吧,我之前跟你说过嘛,以前我被送去乡下的时候,那些亲戚都不喜欢我,我也不想讨他们嫌,就干脆跑到山上去了。”
“本想着在山里自力更生当个野人,结果遇到了老和尚,老和尚以为我没亲人,把我捡回寺庙里去了。”
“我在寺庙住了几年,后来要去镇上上中学才搬走,说起来都好几年没回去看他了……”
有点儿想他了。
郁晚晚说得风轻云淡,裴霆渊却听得心都揪了起来。
他甚至想象到郁晚晚小小的一个,被四处嫌弃无家可归无人可依,只能躲去山上的人影。
心尖微微一缩,有些闷闷的不舒服。
裴霆渊轻声问:“你恨他们吗?”
郁晚晚抬眸看向她,漂亮的眼眸中看不出丝毫怨怼,依旧干干净净的,语气从容:“恨谁?亲戚?人家本来就没有照顾我的义务……”
至于郁谦远。
以前不理解,有过埋怨,现在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倒是释然了。
最初他能接受她这个女儿,或许是看在她妈妈的面子上,那她妈妈离开后,他自然没有义务再养着她。
裴霆渊觉得他好像又起了一个很差的话题。
他皱着眉,看向郁晚晚的眼神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郁晚晚起身走到洞口伸了个懒腰,又蹲下捡起一节枯枝,无聊到在地上写写画画。
洞口的阳光投射了进来,仿佛在她身上渡了一层浅浅的柔光。
裴霆渊看着看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道小小的身影。
记忆里的小女孩跟面前的人几乎重叠在了一起,都是迎着光背对着他,拿着枯枝再地上写字。
寺庙……
裴霆渊瞳孔一缩,有些紧张又期待地问:“郁晚晚,你小时候我们是不是见过?”
“嗯?”
郁晚晚疑惑地回头看着他,眼底满是茫然:“大叔,你开什么玩笑,你个从小住在繁华大都市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跟我这个乡下野猴子见过?你想安慰我,也不用找这么烂的借口吧。”
裴霆渊没有理回她的奚落,继续追问:“你小时候住的那个寺庙是不是在清溪镇五华山?”
郁晚晚脸色略微顿了一下,片刻后缓缓摇头:“不是。”
话音一落,裴霆渊脸上明显闪过一抹失望。
不是么……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郁晚晚掩下眸中的复杂情绪,丢掉手中的枯枝朝男人走过去,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问:“大叔,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有故事?”
裴霆渊又恢复了那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清冷模样。
他摇摇头,语气寡淡:“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位故人。”
郁晚晚又问:“女孩子?”
“嗯。”
郁晚晚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轻笑着说:“看来大叔的桃花运从小就很旺盛啊。”
裴霆渊听出了一丝不对味来,似乎顿时心情都好了不少。
只见他眉梢轻挑:“吃醋了?”
郁晚晚皱了皱眉,突然觉得现在听到这两个字,没有以前那么坦荡了,心情有些微妙。
她垂下眼帘,只当这是一种错觉,很快就若无其事地说:“我吃什么醋啊,我只是觉得大叔身边莺莺燕燕挺多的。”
“既然我们要好好演夫妻,那我也该对你的红颜知己们有点了解吧,不然下次又被谁莫名其妙针对了,我还想不清缘由。”
裴霆渊略一思索,就知道她在说林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