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签字的逮捕令,正是因此他眼睛几乎瞪出了三分之二的眼白:“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抓我?!”
侍卫们将他提起来,捆地严严实实带走了,但他这样高的声音已经吵醒了房间里熟睡的爱德华王子,让他发出了不安的呜咽声。
出乎意料的是,侍卫将他带进了宫里地地下刑室内,而不是带出宫交给伦敦塔审讯。显然这是国王的意图,事实上国王确实在等候,这更让托马斯惊骇和恐惧。
“陛下,我的陛下,我不知道什么地方惹怒了您?是否因为我过多地接触了王子,令您感到不快?我向您保证这完全出自我对外甥的怜悯,可怜他失去了母亲,这世上的亲人寥寥无几……”托马斯跪在地上,试图用好话麻痹国王,但显然他麻痹的只有他自己。
“你对你的罪行心知肚明,”国王倚在刑具的架子上,仿佛聊天一样道:“为了牢牢掌控你的外甥,你在王子身边安插了不少人,你现在就想这样左右他,将来你还想干什么呢?我应该想象你还能干什么呢?”
“绝没有,陛下!”托马斯矢口否认道:“王子身边的侍卫是我的朋友,他们与人为善,我觉得他们个个忠诚,才将他们提拔到王子身边的!我希望王子能得到忠诚……”
“是他得到了呢,还是你得到了呢?”国王就道:“我同时还注意到你挑选的男人女人,似乎都带有强烈的天主教倾向,激进的、对新教不友好的天主教,你想让王子变成天主教徒吗?”
“不不……”托马斯害怕地浑身发抖:“我绝无此意!”
“王子信仰什么轮不到你提前规划,”国王道:“但你表现出了对新教的不友好,这似乎违反了一些我刚刚颁布的法律,我试图扶持新教和温和的天主教派成为国教,但显然你的信仰和国教冲突。”
“绝没有,绝没有,陛下。”托马斯否认道。
“没有?”国王乜了他一眼:“没有的话,你为何处心积虑要针对王子的教母,信仰新教的帕尔小姐呢?你为何指派一个臭名昭著的下三滥,招揽伦敦的小偷、乞丐和骗子,去里士满城堡对她进行恐吓呢?你又为何敢和里士满的法官勾结串谋,让他不问罪名就判处她刑罚,意图让她受到人身伤害呢?”
托马斯肺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他像一条上岸的活鱼,痛哭流涕,奋力挣扎求生:“陛下,我没有……不是我,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
国王抬起头来:“作为审判人,我觉得证据还是很重要的,让你看看指证你的人证,怎么样?你们来一次质辩,看看究竟谁是清白的,怎么样?”
维克多被抬了上来,他之所以被抬上来是因为他的两条腿全都断了,像沙袋一样软塌塌垂下来,而在他的裆部还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托马斯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失声乱叫、瑟瑟发抖起来。
“他勾引我的女儿试图抛弃亲人私奔开始,我就应该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做伦敦塔桥的桥基,”国王道:“但你的哥哥爱德华处理了他,爱德华证明了他在这件事上心慈手软,他只是将他暴打一顿,然后赶回老家,让两个身强力壮的守夜人看着他,所以你才有了可乘之机,将人又从你哥哥的眼皮底下带了回来。”
托马斯发现了爱德华和维克多之间的事情,同时他身在宫闱,多多少少闻听了有关玛丽的一些传闻,何况还有珍不小心泄露出去的消息,他感觉这是个机会,这个秘密能为他所用。
很快他就找到了机会,玛丽的教师凯瑟琳·帕尔,这个他以前还追求过的女人,被证明为国王的新欢,同时具有王子教母的身份,已经对他造成了威胁,他出于恼恨、出于嫉妒、出于不甘,他受到了唆使,同时也被提供了方便……他就将维克多从老家带回来,让他去报复将他陷害地这么悲惨的女人。
只是他以为轻而易举的事情,却没达成目标,而且还牵连他现出了行迹。
他知道自己是受到了挑唆,但他更不敢将金斯莱主教的名字说出来,他只能承认一切都是他主使。
原因很简单,他想起了马车里金斯莱的话:“想想维埃特……”
维埃特当初因为跟王后私通被判处了车裂,因为他的画作中出现了安妮的裸·体,所有特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无从抵赖。
但实际上维埃特并没有染指安妮,这就是为什么他受到审讯最开始否认,后来被迫承认,在临死前又矢口否认的原因。
那么如果他没有和王后有私情,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特征的呢?
因为这是托马斯告诉他的。
而托马斯又是怎么知道的,很简单,有一次安妮深夜进入王宫中的蒸汽澡堂里沐浴,侍女奉命给她拿衣服去了,而托马斯和情人幽会的地点就是澡堂。
最后情人爽约了,但托马斯以为他的情人在澡堂中,就充满情趣地走了进去,但他看到的是在闭眼沐浴的安妮,他吓坏了,但澡堂中的蒸汽掩藏了他的身形,让安妮没有发现他。
他却把安妮的身体看了个清清楚楚,包括胸口的红痣。
托马斯从来没有守口如瓶的本性,喝多了酒他就把这事情告诉了维埃特,维埃特灵感大发,因此才创作了那副致命的裸·体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