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德胜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关城。
“你是嫁到淮海市的那位姨妈的儿子?你今年二十岁,六月生,六月初六的晒书节,是不是?”乔德胜一脸的不敢置信。
关城跟着起身,自嘲道:“如果我们打听的人没错,那么您说得也没错。”
他是六月初六的生日,但他自己活到十几岁都不知道。
自幼就带着弟弟开始流浪,哪记得什么生辰八字?还是来到王楼大队后,陆父和徐大娘告诉他的,说他的生日很有纪念意义,是晒书节,而且和陆天隽同年。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生日,可是却没有机会知道弟弟的生日。
他只记得弟弟生在很冷的天气,现在想想应该是年底,和陆天智是同一年,所以大家才会统一默认关域是陆天智的表弟,而不是表哥。
乔德胜听了关城的回答,不可思议地道:“你居然活着?”
“啊?”关城一脸茫然,他就那么该死吗?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乔德胜急忙摆手,“我是说,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听说,你那个娘不仅和娘家断绝了关系,也跟婆家断绝了关系,倒显得她一身清白。你怎么会是陆军长的侄子呢?还有个弟弟,我一直以为你和他同名同姓是巧合。”
他看看关城,又看看同样在座的陆天智和关域。
“关域是我弟弟,亲弟弟,是我爸的遗腹子,您没听过他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关城一边回答乔德胜,一边用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和弟弟被轻雪收养前后的事情告诉了他。
乔德胜没有否认他,他也不愿意有所隐瞒。
以诚待人,才是本色。
乔德胜仔仔细细地听完,不禁感慨万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父母当年派人找过你,是外祖父和外祖母临终前的意思,大概是说姨妈无情无义,只怕不会善待那个身负关家成分的孩子,要我父母找到你,交给舅舅们把你养大,总得给关家留个后。当年外祖父家遇到一场很严重的危机,是关家,也就是你爷爷和你父亲慷慨解囊,外祖父家里才转危为安,外祖父母一直记着这份情。”
关城一愣,“找过我们?”他从来没有这个印象。
“是,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你娘,发现她已经改嫁了。对于我妈派去的人,她的态度很不好,说和外祖父家没有任何关系,还说你这个黑五类崽子早就饿死了,化作孤魂野鬼了。派去的人信以为真,回来如实回复我父母,我父母叹息了好一阵子,可惜关家就这么绝后了。现在见到你,我真想骂那个被派去找你的人,真是榆木脑袋,怎么没向街坊邻居打听打听!”
关城问是什么时候,乔德胜回答道:“十三年前。”
“弟弟出生后,我基本上就带弟弟住在破庙里,白天在他们家干活,晚上就被赶出去,以乞讨为生,那时候没遇到灾荒,总会遇到一些可怜我们的好人,就这么跌跌撞撞地活了下来,九年前饥荒遍野,我们才被彻底赶出家门。”关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