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韶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贺深的意思。
他心突地跳了下, 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嗜甜!”
打个比方都能问甜不甜,这人无可救药了吧!
贺深撑着腮, 视线黏在他脸上:“是你先提的。”
“我提的我就得负责?”
乔韶如今也太懂他了, 他从桌洞摸出块糖给他。
贺深笑了下, 拿过了糖果。
乔韶吓他:“我跟你讲, 你又嗜甜又熬夜, 小心头发掉光, 成个秃子!”
贺深:“……”
乔韶看看他英俊帅气的面庞道:“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人未老头先秃, 绝对是世界最可怕的事之一了。
贺深备受打击:“你嫌弃我。”
乔韶难得占上风,切了一声:“你再不悠着点, 小心连媳妇都娶不到!”
贺深一怔,问他:“会吗?”
乔韶继续吓他:“反正我要是女人,不会嫁给一个秃子!”
贺深坐直了些:“你喜欢头发……嗯,健康的人?”
乔韶白他一眼:“当然。”
贺深顿了下。
乔韶见他这样, 以为自己打击他太过了, 又说:“你的发质很好,只要减少熬夜, 少吃点糖,就……”
贺深打断他道:“那我放心了。”
乔韶:“?”
贺深深显然不值得心疼,只听他说:“发量问题更多是家族遗传,从我的直系亲属来看, 我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
乔韶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贺深看他, 认真道:“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喜欢我。”
乔韶心又突了一下,他道:“什么啊!”
贺深对他眨了下眼:“因为即便我年过五旬, 也不会让你失望。”
乔韶:“………………”
“什么乱七八糟的!”乔韶别开视线道,“你爸发量正常,肯定是因为他不熬夜也不嗜甜,遗传是一方面,自我习惯也是重要因素。”
贺深道:“我父亲一天睡四个小时,终日放浪形骸,纵欲无度……”
他顿了下继续道,“总之从他的作死习性来看,谢、嗯,这个家族的遗传基因还是挺强的。”
他说这些话时,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乔韶却听得怔住了。
贺深的父亲是这么糟糕的人吗。
两人认识这么久了,因为乔韶自身的缘故,他很少提起家里的事。
他不提,贺深也没提过,这还是乔韶第一次知道……
话也说回来,如果贺深的家里没问题,他会一个人住在校外的出租屋吗?他会一个人熬夜拼命还债吗?
他至于在未成年的年纪里,把自己辛苦成这样吗?
他为什么嗜甜?
难道不是一种心理慰藉吗。
乔韶后悔了。
他不该提这些来接他伤疤。
贺深平日里太优秀了,强大得仿佛坚不可摧。
可其实他只有十七岁,还是个半大少年,他只是个血肉做成的人。
“我才不会嫌弃你……”乔韶又从他掌心把糖果拿回来,解了包装纸后塞进他嘴里,“你就是真的成了贺秃深,我也不会嫌弃你。”
贺深心猛地一震。
糖果的甜味侵占了他舌尖的味蕾,乔韶的话霸占了他的心。
这种从喉咙直直甜满了整个胸腔的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乔韶……”贺深低声唤他。
乔韶说完又怪不好意思,他坐直了道:“老师来了!”
贺深:“乔韶。”
乔韶眼尾瞥他:“嗯?”
贺深胳膊撑在课桌上,歪头看他:“乔韶……”
乔韶莫名脸一热,凶他一句:“又发什么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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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深低笑,没再出声了。
乔韶也不敢看向他。
他耳朵痒痒的,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会这样,像带了电流一般酥酥的直在神经末梢上撞。
整整十分钟,老师讲了什么乔韶完全没听进去。
好在是英语课,落下点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等彻底收回心神,乔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正事。
他很认真地跟贺深讨论数学社的事来着!
他很诚恳地拜托他帮自己出谋划策来着!
结果……
这话题都歪到哪里去了!
乔韶可算是把死死盯着黑板的视线挪动了下,看了看身边的人。
正午的阳光很盛,从窗帘缝隙中窜出来,落在了贺深黑色的短发上,像镀了一层金。
他睡着了,额间的碎发松散垂下,狭长的眸子也阖上了,高挺的鼻梁下微薄的唇因为不说话,而溢出了骨子里的冷淡和疏离。
无可挑剔的五官。
只是比醒着时多了一丝脆弱。
——没有星期五的鲁滨逊,孤岛上独自徘徊的幽灵。
乔韶心拧了一下。
两节课后,乔韶敲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