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住谢执的胳膊,亲昵地将头靠在他肩上,两人越走越远,他压根没听到她的呼唤。
“谢执哥哥……”
“谢执哥哥!”
“不要抛下我……”
百里斋坐在床畔,听着女儿即便在昏迷中也喊叫着谢执的名字,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从她禁闭的眼角滚落,不禁沉沉叹气。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老爷,小姐这终究是忘不了谢公子啊。”丫鬟抹泪道。
百里斋看着女儿这么难受的样子,决定告诉她实情,让她彻底死心。
第二日,百里月方才从昏天暗地中勉强睁眼,浑身跟虚脱似的,出了一身热汗。
“我怎么了?”
丫鬟连忙将她扶起来,“小姐,您病了,昏迷一天一夜了,老爷担心死了,昨儿守了你一夜,今早才出去的。”
百里月转头看着窗外,一双曾经神采飞扬的清澈水眸,如今暗沉得如同一波死水。
她就像一朵枯萎的花,再也没有生命了。
傍晚百里斋忙完回来,到房里看她,问,“你就这么放不下那谢执?”
百里月不说话,眼泪却大颗大颗低落到锦被上,将面前的被子晕染成墨。
“好,那为父便告诉你实情。”
百里斋起身,缓缓道来,“两年前,他并未提出与你解除婚约,只是与我约定,在他秋闱中榜之前,不得再与你私下相见,那玉佩便是作为两年之约的信物放在我这儿。爹怕你再去找他,偏你他自愿解除了婚约。”
“什么?”百里月又惊又怒,“爹,你怎么能这么骗女儿,你骗得我好苦!”
“可你别忘了,爹当初与他约定,若是两年后他能中榜,便同意你们的婚事。如今,他是中榜了,不仅如此,还高中了状元,得到圣上的亲自册封,但如今他就要尚宫中的三公主当驸马了,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已飞黄腾达,不记得你了,你就莫要再惦记他了。”百里斋冷声道。
“不,我不信。”百里月扭头道。
“全天下都知道了,由不得你不信了。”百里斋劝她,“人心难测,当初他穷苦时,自然觉得你好,如今他平步青云,哪还会看得上咱们这穷山郡县的小门小户。女儿啊,别傻了,忘了他吧。爹给你找个好人家,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
“不,他不会的。”百里月泪如雨下,“是您骗我,他走的时候还叫我等他,他回来的,他叫我等他的。”
该说的也都说了,百里斋不再劝,将药端过来放在她旁边,“把药喝了好好睡一觉吧。身体要紧。”
百里月蒙着被子,失声恸哭。
这一刻,她是恨她爹的!
她怪他从中阻拦,害得她和谢执两年不能相见,她怪他用玉佩诓骗自己死心,整整两年都没去找他。
就连他启程进京那日,她都只敢躲在城门脚下悄悄看他一眼,没有去和他好好送别。
害得她误会他,以为是他变了心。
其实都不是的,他那么好,那么在乎自己,为了他们的将来,忍着两年不敢见她。
他对她诀别那日,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对她说出那几句再也不见面的狠话。
百里月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后悔。
第二天,她早早起来,让丫鬟替自己梳妆打扮,妆点一新然后出门。
百里斋叫住她,“你病还没好,这是要去哪儿?”
百里月淡淡说,“我要去城门等他回来。”
“你!”百里斋一愕,恨铁不成钢,“你当真是魔障了不成!他如今在京城风光如意,不会再回来啦!你去等了也是白等!”
百里月置若罔闻,拢了拢肩上的狐裘披风,径直朝城外而去。
雪像细雨一般飘在半空,将道路盖上一层白茫茫的霜。
百里月的绣鞋踩着露面上,印下一小巧玲珑的脚印。
细雪纷纷,落在她鬓边的青丝上,寒风吹得她挺翘的鼻尖红咚咚的,可是她不觉得冷,反而在冰天雪地中那双眸子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她在城门下站了一天,从早到晚,没有等到谢执回来。
什么也没说,到了黄昏,她转身回府。
丫鬟跟在她身边,什么也不敢劝,只得尽力多带几个手炉,不让小姐再染风寒受冻。
第二日,百里月依然梳妆打扮,去城门下等谢执回来。
百里斋拿固执的女儿没有办法,只得吩咐两个府丁跟在后头照顾。
第三日,第四日,百里月继续去城门口等谢执。
守门的士兵都认识她,知道她是百里郡长的女儿,也是郡长最美的姑娘,更知道她曾经和谢家少郎有过婚约。
如今那谢家少郎高中状元,要娶宫里的三公主,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百里小姐却日日痴等在此处,叫人看得心生可怜。
他们不好去赶她走,任她每日都来守在城门下。
一连等了半个月。
所有人都觉得百里小姐不会等来谢家状元郎了。
就连百里月的贴身丫鬟都已经绝望了,终于在陪着小姐在城门痴等的第十五日开口劝道,“小姐,我们还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