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正危禁坐,瞟着旁边的漏刻,一个时辰已过去一半,再半个时辰他就可以走了。
白月往案上茶杯摸去,发现水已喝光,便递到谢执面前:“掺茶。”
谢执:“……”
等他掺完茶,白月仰头一口喝尽,又继续埋头苦读,如饥似渴之程度,已然完全将外界摒弃。
谢执不知她是做样子还是真心沉浸,漏刻落满一个时辰他便站起来:“娘娘刻苦,臣君告辞。”
“嗯,去吧。”白月头也未抬,“记得明天这个时辰再来为本宫解惑。”
谢执皱眉,却也什么都没说,行礼转身。
白月当真不是做样子给他看。
谢执走后,她又连翻阅了几本官典史书,直到深夜,方才歇息。
看完天庭官典,白月心中大概有了谱。
轩辕霆作为天君,只需每旬初一十五到天宫大殿上听听诸君百臣的汇报总结,发布几个不痛不痒的指令,只要妖魔两界不挑战端,平常余事基本有下面的臣君去完成。
所以他有大把空闲时间和徒弟谈情说爱。
明日便是初一,例行天朝。
但轩辕霆一心扑在玉香身上,为她牵肠挂肚,女主又用浑身解数勾他,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白月躺在宽大舒适凤床上,慵懒眯眼,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不做点什么呢。
翌早辰时。
天宫大殿站满了百官仙君。
众君如往常一样客套寒暄几句便等着天君到来。
可左等右等,时辰过去一炷香,天君还未出现。
臣君们开始议论起来。
就在这时,大殿入口款款走来一道雍容优雅身影。
众臣止住议论,抬头看向白月。
看得出大家对于她出现很诧异。
因为作者赋予的男女地位仍是俗世的男尊女卑。
所以天界成立以来,还没有后宫娘娘来过天庭大殿。虽然文里厉害女性角色也不少。
白月不慌不忙走上高台,对众臣笑了笑,“本宫是来通知众卿,天君这几日都在照顾他重伤的爱徒,今日朝殿恐无法抽身,众卿有事可等月中再禀。”
白月说完,朝众君颔首,视线在朝殿站位掠过,并未逗留,转身即去。
仿佛只是过来知会大家一声。
白月一走,臣君哗然议论起来。
荒唐,简直太荒唐了!
堂堂天界之主,竟然为了照顾一个凡间徒弟荒废朝殿,实在不像话。
唯有站在前列的谢执,眉头沉凝,盯着白月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离开朝殿后,白月带着宫婢们在天宫各处转悠。
她对天宫陌生,天宫之人对她自然也不熟。自要多露面,加强存在感。
走到一处开满莲花云仙雾绕的池台,忽然瞥见莲叶深处有一道黑衣身影晃过。
白月顿了顿,转身道:“你们先退下吧,本宫一个人走走。”
“是。”
等侍婢们都离开了,白月朝莲池深处走去。
莲池中央有一角亭,此刻,一名黑衣男人正在亭畔垂钓。
他懒散靠在椅上,衣带垂乱,鱼竿就插在亭边石头,饵上鱼儿已然开始扑腾,他却满不在乎地闭目小憩。
“夺命神君,几日不见,仍旧悠哉啊。”白月走进角亭。
闻声,夺命神君眼帘掀开一条缝,斜斜扫着白月,“几日不见,天后娘娘也容光更甚。”
白月笑,在他对面坐下来,看向池中鱼竿,“鱼上钩了,神君为何不收?”
男人挺拔身影不慌不忙坐起,意味深长盯着白月,勾唇一笑,“这鱼太小了,本神君看不上。要钓就钓条大的。”
白月挑眉。
两人对视,互相都有一种摸不透的感觉。
白月手指在袖下敲了敲,这是她在遇到棘手之事的思考习惯。
明明是个奇才,名单却上没有他名字,可此人却又如入自家院子般在天宫四处溜达,身份成谜。
一时间还真让白月有点犹豫。
“天后娘娘不是说要为在下谋个官职么,怎么等了两天不见娘娘回音。莫不是反悔了吧?”
夺命神君单手捡起鱼竿,钩上鱼精在他手掌握住鱼竿的瞬间已被震碎水底,化成一滩血水融进仙池。
水中还未化形的鱼精们惊恐四散,瞬间将仙池搅乱,水波荡漾几下恢复死一般寂静。
“害,这不正要去找你。”白月不知池中动静,笑眯眯道,“轩辕殿臣君众多,神君去了恐也不受重用。本宫这里到还缺几个紧要人手,……不知神君可愿屈就啊?”
男人收起鱼竿,转头看着白月,锋利长眸一扬,笑得肆恣:“正合我心。”
“行!”
白月一拍大腿,就这么决定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以后,你就跟着本宫干吧。”
夺命神君也笑得很满意,一排整齐牙齿在仙池粼光映照下,折射出森然的幽光。
一闪即逝,让人恍生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