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都不知道!
蒋兰不敢在沈家人面前造次,只一个劲围着田松玉,话里话外都是让她提携娘家的意思。可她说得天花乱坠,田松玉只是微笑着,一句都不接茬,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一直到所有人都上了车,眼见火车发动,越走越远。
田松仁跟蒋兰的盘算,一件都没成。
田松仁找上田大勇,“爸,你就不说说妹妹!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妹妹现在是得道了,可她只管自己,眼里哪有我们!简直是白眼狼!”
田大勇没读过书,莫名其妙:“我们又不是鸡犬!要什么得道!而且,她哪有不管我们。你看堆在咱们家的这些东西!你看看这个,富强粉,这个,白面!这个,麦乳精,这个罐头,还有这些,这些和这些。这可都是亲家给的。多亏了你妹妹!要不然,我们哪来这样的好东西!”
好东西?呵,东西是挺好的。但,难道他们就仅仅局限于此了吗?
田松仁脸色极差。田大勇却已经兴奋地把家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他是穷惯了的人。尤其是饥荒那几年,给他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因此,在他看来,如今有这么多好东西,已经很不错了。他现在可是下水村独一份,哪还有不满意!
对于田松仁的心思,他半点也没看出来。
另一边,蒋兰也在于李氏说话。然而她说得口干舌燥,李氏依旧是那副态度。
蒋兰气急败坏,“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不为我想想?你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你难道不靠我养老?不靠我,你靠田松仁?我好了,你才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李氏终于抬头,“你怪我不帮你说话,可你也太看得起我。你觉得以我跟田松玉的关系,我说话有用吗?田松玉会听我的?如果你是田松玉,你会听吗?”
蒋兰愣住,气势有点虚:“你的到底……到底是她的长辈。”
“蒋家那边,你爷爷奶奶也是你长辈。他们让你孝顺,你愿意吗?”
“是他们把我赶出来的,凭什么让我……”
话未说完,明白了李氏的意思。
李氏站起身,回了房,不再多言。
蒋兰杵在原地,神色几度变化,最后狠狠跺脚。
田松玉哪点比她强?当初嫁给沈煦的怎么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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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
因着沈赫的关系,沈家所有人买的都是卧铺,就连三个孩子,也是一人一张。地方宽敞得很。
孩子好奇心重,除沈繁坐过一次火车,还是拥挤的硬座外,沈双燕和沈辰甚至连火车都没见过,自是觉得车上什么都新鲜,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沈向安结婚比沈煦晚上几年,他倒是有个孩子,却是在沈家出事后才生下来。因此对沈赫和袁素君来说,他们是头一回做爷爷奶奶。加之有沈煦的因素在内,疼爱之余也想补偿,便显得格外有耐心。二人一左一右跟在三个孩子身侧,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沈煦退出来,走到沈向阳身边,“你告诉爸爸了吗?”
告诉什么,自然是不必说的。这是昨日二人商量的结果。沈向安早知真相,且背后用心险恶,对沈少阳诸多恶意。沈煦觉得必须要让沈赫袁素君知道,免得他们蒙在鼓里,被沈向安再次利用算计。
沈向阳也是这个意思。他最初不说,是因为家中动荡。后来不说,是因为沈赫袁素君被下放,生活已属艰辛,没必要再火上浇油。如今沈赫平反,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沈向阳自然不会再隐瞒。
之前没提,是因为觉得这种事情,写信不一定说得清楚,当面更容易解释。即便没有与沈煦的谈话,不知道沈向安可能早知道身世,沈向阳也是打算对沈赫坦白的。
沈向阳点头。
沈煦又问:“爸爸怎么说?”
“爸爸说,他知道了。没说其他。但我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太好。”
沈煦了然。到底养了二十多年呢!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他抬头,望着正和孩子们玩耍的沈赫。沈赫能在伪政府潜伏那么久,获取诸多情报,最后还全身而退,绝非一般人。
伤心难免,但他心性坚韧,这种情绪并不会持续多久。况且有自己在,有沈向容沈向阳在,还有三个孩子在。他的伤心会消散的更快一些。
与沈向阳分别,沈煦回到田松玉身边。此时,她正静静地看着窗外不断往后退的景致,神色复杂。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大学生。更没想到,我会离开阳山县,去到京城。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会呆在上水村。最多……最多如果以后咱们家日子好了,你在单位分到福利房,能搬到县城去。没想到……”
沈煦握着她的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去到京城,我们会越来越好。等有空,我可以每年陪你回来看看。岳父还在阳山县呢。”
田松玉失笑,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其实并没有多少舍不得。她与田家虽算不上交恶,却是关系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