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院。
这个点,老知青都已经吃过饭出门干活了。过不久便要准备下种早稻,地里得收拾一下,再有需交给食品厂的豆豉和辣椒粉也得料理。趁着如今日头好,自是一堆的事等着做。
沈向阳等人刚来,队上额外给予了两天的适应期。高峻和文敏商量着去看老知青干活,也顺便在村子里逛一逛,了解一番上水村的情况。
屋内,只留下沈向容在收拾床铺,听闻动静,转头看了一眼,见是沈向阳,说了句“回来了”,便接着整理东西。
“姐,这都见面了,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们都来上水村了,还得在这里生活这么久呢,多得是时间慢慢认识,你急什么?”沈向容看着他,眼中透着几分促狭,“他理你了吗?”
沈向阳脑袋耷拉下来,“没有!”
噗嗤一声,沈向容笑出声来,“想也知道,不会理你。哪有你这么干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不懂吗?你这么干,怕是非但处不好关系,还会适得其反。他要么把你当成套近乎巴结的,要么……”
语音停顿下来,眸子里的笑意更浓了。
沈向阳疑惑道:“要么什么?”
“要么,觉得你脑子有病!”
沈向阳:……
见他情绪有些低落,沈向容话锋一转,停下手里的活,坐在沈向阳身边,拉住他的手,“姐姐知道你是好心。说起来,你的做法是不太妥当,却也非一点用处都没有。至少,东西送出去了,不是吗?”
“送出去有什么用,他压根不想收。”沈向阳丧着一张脸,“要不是我跑得快,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他一定会让我原封不动的拿回来。”
“最起码东西到了他手里啊!如果他吃了,算是他接受了这份心意,我们就有借口再去叨扰。如果他不吃,他总要找机会还回来,这般一来二去,也有借口来往,对吗?”
然而沈向阳并没有怎么被安慰到,情绪反而更低落了,“那又如何?还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呢!或许他根本不在意我们,不想认我们呢?”
沈向容一顿,神色跟着落寞起来,转而又恢复如常,“那便只当我们没有亲人缘分。总归我们决定来上水村,也不是想让他怎么样。就像爸妈说的。
从前我们家如日中升的时候,不知道他的存在,不能拨乱反正,没有给过他半分庇护。如今家里落难了,又何必给他平添负担呢?
毕竟同我们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多年,朝夕相处的人都可能一夜之间变了样。更别说他跟我们素不相识,要谈感情,实在太过为难他了。”
这个翻脸不认人说的是谁,二人心里都清楚。
正因为清楚,沈向阳才更是生气,他疼腾一下站起来,“别跟我提他!他不想认我们,我还不想认他呢!爸妈刚被抓走,只是看押,罪还没定呢,他就急着要撇清关系了!非但如此,还上赶着帮忙搜罗证据,好一副大义灭亲的嘴脸!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沈向阳眼眶泛红,“要不是他,或许爸妈不会……”
沈向容环顾四周,见没人,松了口气,摇头说:“爸妈的事情很复杂,跟他关系不大。”
“你还帮他说话!”沈向阳快气死了!
“我不是帮他说话,我是谈事实。”
其实京城局势紧张,爸妈的事,在爷爷去世前就有征兆,同那位关系确实不大,爸妈是注定逃不开这一劫的。这点沈向阳心里清楚,但在那位做出如此寒心的事情后,他心里总不舒服,听不得别人为他说话。
沈向阳撇嘴,“那也不许说!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怎么看,反正我是不可能原谅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沈向容瞪眼,“谁说要原谅他了!”
她一指戳过去,“就你这张嘴!怎么还是这样的脾气,一点就炸,总改不了。”
又是一叹,“向阳,咱们家现在不同以往了。把这性子收一收吧。以前有爸妈在,有爷爷在,都能护着你。你就是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也最多是落个心直口快的名声。说得好听点,还能算是直率爽快。
如今不一样了。小心祸从口出。就像今天,舅舅花了多大力气才帮我们假造好简历,遮掩住真实身份,不用遭人白眼。你这嘴上没把门,一股脑说出来,被人听见怎么办?”
“我……我也是看着没人才说的。”见沈向容皱着眉,沈向阳忙改了口,“我以后不说了,不论有人没人,都不说了。”
沈向容松了口气,她家弟弟就算孩子气了些,缺点不少,但总归还能听得进她劝说,答应了的事也一定会努力做到。
“不只这件事,还有待人接物上,你也注意一点。能与人为善便与人为善,尽量不要起冲突。”
沈向阳莫名其妙,“我哪有跟人起冲突?”
“是还没有,但也差不远了!”沈向容佯怒,哼了一声,“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在牛车上,你难道不是故意打断高峻和文敏?不让他们插嘴?在火车上,你就挤兑好几回了。”
沈向阳瞪眼,“他们两不是什么好人!姐,你没瞧见吗?高峻自打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