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焱自看到李娴韵的那一刻,眉头舒展,虎眸微眯,幽深的眸子里仿佛碎了星子——瞬间被点亮了,嘴角也不自觉地弯起了弧度。
两个人隔着很远的距离含情脉脉地对望着,脸上都漾开了笑容。
李娴韵害怕李睿夫妇担心,只看了一会儿,便回到了房内,解释道:“可汗来了。”
李睿和邱倩云这才放下心来,比方才坐得端正了许多,决不能在女婿面前给女儿丢脸。
李睿把李娴漪和李绍骏也叫了进来,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坐到位置,不得坏了规矩。
在来契丹之前,李娴漪和李绍骏听得最多的一个词便是“规矩”,来到契丹后,听得最多的还是“规矩”二字。
李睿和邱倩云总害怕两个小孩儿出了差错,让李娴韵丢了脸面,让她在夫家的生活艰难。
虽然跟耶律焱深入接触之后,发现他们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但是伴君如伴虎,天子一怒血流成河,更何况他们无权无势的睿王府?
李睿和邱倩云不敢掉以轻心。
几个人坐了没一会儿,房门便被敲响了。
“姐夫来了!”李绍骏猴急着起身去开门,被李睿看了一眼,终于能好好走路了。
李绍骏一见耶律焱的面,便喜笑颜开地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姐夫!”
李娴韵有些不自然地拿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茶。
她这个弟弟年轻气盛,且心高气傲,很少对谁这般服气和恭敬过。
看着他乖顺的模样,还真有些不习惯。
耶律焱向李绍骏笑着点了一下头,同时“嗯”了一声,甩开长步迈入屋内。
李睿夫妇连同李娴漪早已经站了起来,李娴韵也被李睿给拉了起来。
邱倩云今晨在与李娴韵闲话家常的时候,还嘱咐她,即使得了夫婿的宠爱也绝不能恃宠而骄。
夫妻俩都是很谨慎的性子,这都是在长安磨练出来的。
耶律焱向李睿夫妇结结实实行了一礼,才出口说道,“父王母妃,今晨害怕打扰您们歇息,没去请安,还请不要怪罪。”
李睿眉眼含笑,“可汗公务繁忙,臣和臣妇怎敢怪罪?”
虽然耶律焱有意自降身份,以翁婿之礼相待,但李睿却不敢僭越。
今日转了半日,耶律焱对李娴韵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李睿自是对耶律焱刮目相看。
但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顺风顺水之时要低调行事,不可张狂。
“父王母妃,我跟娴儿成了婚,便是您们的儿子,您们跟着祖母叫我阿焱就好,这样比较亲近一些。”
李娴韵看着耶律焱眼波流转,没想到夙来不苟言笑的耶律焱也会说这样令人愉悦的话语。
果不其然,李睿闻言连说了几个“好”字,但是却不敢真正这般称呼。
一行人落了座,耶律焱与李睿坐在一处。
耶律焱的下手边坐着李娴韵,李家的其他三个人则坐在李睿这一侧。
耶律焱方才进来的时候,就时不时往李娴韵这里看,此时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看过来了,但是有一桌子的人在,也不好只独独跟李娴韵说话。
他含笑看了李娴韵一眼,便看向李睿,“父王母妃看过作坊和晾房了?”
“正是。”
耶律焱笑道:“娴儿很是聪明能干。”
“娴儿从小就喜欢看一些闲书,从书中学到了不少东西,时常让我们震惊。”李睿笑道。
他为有李娴韵这个女儿很是自豪。
耶律焱也忍不住夸赞起来。
话匣子一打开,雅间里的氛围便没有刚开始那样严肃和拘谨了。
话题都是围绕李娴韵展开的。
耶律焱说起了李娴韵改造了投石机和连弓弩的事情,还提及了李娴韵主持修建翻车和筒车的事情。
李睿则讲到了李娴韵看书成痴,跟兵器和器械结缘的事情。
耶律焱很喜欢听李睿和邱倩云说李娴韵的事情,他听得认真,时不时看向李娴韵,满眼的宠溺。
从李睿和邱倩云的口中,耶律焱了解到他的女人从小便在兵器和器械方面很有天赋,只是通过看书,还有日常的观察,便能够参透器械的机要所在,实在是令人佩服。
耶律焱不禁想:若李娴韵是个男人,凭着这一身的本领,恐怕早已经功成名就了,只可惜……
不过,没有关系,李娴韵在契丹做的那些利民利国的好事,他会大肆宣扬,让她的事迹载入青史,供后世传扬,绝不会埋没她的才华。
耶律焱心怀大业,却豁达淡泊,从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是眼下他开始在乎起来。
当然,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而是在乎李娴韵的。
他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他心爱李娴韵,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他娶了世间最好的女人。
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耶律焱和李睿相谈甚欢,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用过饭后,耶律焱看着李睿和邱倩云说道:“父王母妃,时辰不早了,我得去一趟军营,等晚上回来再同您们和母亲一起用饭。”
李娴韵已经将缇娅的事情告诉了李睿和邱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