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焱闻言弯身拔了几棵小白菜,将黑色的泥土在田埂上摔了摔,把土去掉。
李娴韵含笑看着耶律焱。
在微弱的灯光中,他整个人变得更加温和。
耶律焱生得人高马大,是手握兵器、带兵打仗之人,居然在菜畦里摘菜,反差很强烈。
李娴韵抿唇,只感觉她跟耶律焱好像寻常夫妻一般过着家常的生活。
李娴韵见他摘了一把小白菜,“夫君,再摘两棵葱苗。”
小白菜炖豆腐,再配上葱花,味道定然十分清淡鲜美。
耶律焱依言照做了,摘好了菜,从菜畦里出来,将竹子做的栅栏门关上。
两个人并肩向膳房走去。
李娴韵转头看着耶律焱,“夫君,你去书房处理公务吧,把菜给我,等饭菜准备好了叫你。”
“又赶人了是不是?”耶律焱噙着笑意看她。
李娴韵斜睨了他一眼,“你愿意跟着便跟着吧。”
她对耶律焱是心软了些,但是也不能总惯着他,惯坏了就麻烦了。
二人并肩走着,灯笼里微弱的暖光将两个人的影子照出了很多个,重叠在一切。
耶律焱自从知道李娴韵做噩梦开始,便在汗宫里面增添了许多照明的灯笼。
耶律焱转头看着李娴韵,犹豫了一下,张开薄唇,“你认识尉迟洪?”
李娴韵就知道他要问,“在长安的时候见过。”
耶律焱记得尉迟洪曾经跟随使者出使过后唐,但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两个人居然还能认出对方,足以看出彼此的印象十分深刻,定然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李娴韵见耶律焱面色凝重,轻笑出声,“夫君,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耶律焱转头看她,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给他黧黑的脸颊上增添了一层棕黄色的暖光,眸子漆黑,脸颊棱角分明,有种超凡脱俗的英俊。
“没想什么。”
还嘴硬,心里面不定介意成什么样子了。
李娴韵故意逗他,“那好吧。”
快到膳房的时候,耶律焱终于发话了,“你跟尉迟洪是怎么认识的?”
李娴韵看着他笑。
耶律焱神色略微严肃,“快说。”
李娴韵抿嘴笑了,露出浅浅的梨窝。
“我上山采药的时候,遇到了身负重伤的尉迟将军,就把他给救了,当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方才见到,才会惊讶。”
尉迟洪遇刺的消息,耶律焱是知道的,伤在胸膛,只离心脏寸余,十分凶险。
尉迟擎和叶秋十分担心,问他在异国他乡是如何熬过来的,他只说是遇到了一个神医,救了他一命,具体的细节并没有说。
没想到尉迟洪口中的神医竟然是李娴韵。
耶律焱还想再问一些细情,可是已经到膳房门口了,李娴韵要从他手里接过小白菜和葱。
耶律焱没有给她,而是径直走进了膳房。
李娴韵看着耶律焱魁梧颀长的背影,都说“君子远庖厨”,显然耶律焱浑不在意。
膳房诸人看到耶律焱来了,惊讶的同时纷纷跪下曲臂行礼,“参见可汗,参见王妃。”
耶律焱淡声说道:“起来吧。”
膳房里的人站了起来,但是却拘谨得不敢动。
李娴韵看着她们,嘴角上弯,“你们只管忙自己的,不用在意本妃和可汗。”
“是。”
李娴韵将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两截白白嫩嫩的藕臂。
她接过耶律焱手里的小白菜和葱,放在桌案上,“可汗,您去主楼处理公务去吧。”
李娴韵面皮薄得很,在人前不好意思叫“夫君”。
耶律焱噙着笑意看她,“你不用管为夫,忙你的。”
“为夫”,这么多人听着,多少有些难为情。
李娴韵耳尖微红,不再管他。
李娴韵接过卓玛递过来的围裙,系在不盈一握的腰上,更显得她凹凸有致,匀称丰满。
她抬起纤纤素手,拿起一棵小白菜,将外面黄色的菜叶择下来,将菜根掐断。
小白菜长势很好,水嫩嫩、脆生生的,掐下去,手上粘的都是凉凉的汁液。
择好小白菜和葱,幽兰把一盆清水端了过来。
李娴韵将菜放进去洗了洗,又换了几盆水洗净,然后在案板上切成段。
耶律焱与李娴韵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痴迷地看着她。
她生得白皙水嫩,娇滴滴的美人,画中才有的人物,与这充满烟火气的膳房格格不入。
可是她动作又是这般的娴熟自然,一看便是做惯了庖屋里的活计。
看着李娴韵洗菜切菜,那低头的温柔,让耶律焱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们好似寻常的夫妻一般,柴米油盐酱醋茶,平淡又真实,幸福又美好。
耶律焱嘴角狠狠地上扬,心中竟然生出一种“不务正业”的心思来。
他终于明白过来,都说红颜祸水,那只不过是给意志不坚定的男人找的挽回颜面的借口而已。
就在这时,金乌恭敬地走了过来,曲臂行礼,“可汗,述律大人有要事禀报。”
耶律焱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