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人做好了让他在这里留宿的准备。 还给他安排了美貌的宫娥。 他若看上谁, 大概就会赐给他。 段锦洗漱完毕, 勒上了蹀躞带。 宫娥蹲下为他整理下摆,仰起头看,为他英武所摄,竟迟钝了几息。 直到云麾将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才醒过来,忙低头。 段锦转头看了看窗户,宫室中亮如白昼,窗外是黑的,隐隐能听到远处的喧哗和音乐。 “宴席散了吗?”云麾将军问。 宫娥们回答:“文官散了许多,将军们还在饮乐。 这等庆功宴,本就是武人的狂欢。 “陛下呢?”云麾将军问。 男人们喝起酒来,会有许多丑态。不是她想看到的。通常这种酒宴,行到一半,大家开始有醉态了,她就会离场,让男人们自己玩去。 宫娥们垂头:“应该在寝宫。” 在寝宫和谁,做什么,宫娥们不敢直视,不敢直说。贵人做的事,都不容她们置喙。 云麾将军虽英武俊美,可是太冷了,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让人害怕的气息。 听说有些将军在战场上杀人杀得太多了,会有癔症,酒醉砍了来服侍的姬妾,也不是没有过的。 不需要宫娥带路,段锦知道寝宫在哪里。 众人之中,他就是唯一那个拥有特权,可以往她的寝处去见她的人。 段锦披上斗篷,离开了此处。 雪下了一整日,此时停了。 天上云开月露,光华洒下。 廊下庭院里洁白清冷,远处宫阁里隐隐飘来乐声、歌声,男人们笑声。灯火太盛,远远望去,那一片的夜空都发亮。 段锦走在长长的、长长的廊道里,遇到了一个妇人。 那妇人也着着宫装,却挽着头。 脸盘圆润了许多,却很有神采。 段锦见到她,怔了怔,冰雪般的冰冷有了片刻的消融,脸上露出了笑容,上前一步:“亮嫂子!” 妇人转过身来,见到他,凝了一瞬,随即绽开笑容:“哟,将军大人。” 段锦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我出来做事了。”妇人笑道,“宫里太大,事多,殿下,不是,陛下!陛下需要人,我孩子也离手了,家公叫我来陛下身边做事。” 她骄傲地说:“别嫂子嫂子的了,我现在是秦姑姑。” 妇人的闺名唤作秋秋,曾是叶碎金的贴身婢女。她和段锦一起长大,一起受训的,少时颇有情谊。 只这些年,他南征北战,建功立业,她嫁了管事之子,在家里伺候婆母,相夫教子,许久不见了。 好在,大家过得都不错。他现在平步青云,她的公公和丈夫也跟着陛下水涨船高,如今连她也来宫里做事。 故人相见,若能如此,就是最好。 寒暄问候过,她问:“你去哪?” 她 道:“宴会在那边呢。” 段锦道:“我去找陛下。” 秦姑姑的神情发生细微的变化。 她仍然带着笑, “½(格格+党文学)½, 陛下可能就寝了。明日再去吧。” 她是知道的。 其实很多人知道的吧。 如今段锦成熟了,回顾从前,明白少时自己以为掩藏得很好的,其实于旁人眼中直如赤身行于闹市,一览无余。 但一直以来,大家都没说什么,都默许了他的一些特权。 这不仅仅是因为叶碎金的偏爱。 段锦想,瞧,其实所有人都承认,他对她是特殊的。 当然没有人能阻止他,云麾将军绕过了宫中的姑姑,向女帝的寝宫走去。 姑姑望着他的背影,忧心叹息。 待到了寝宫,侍从们看到他,都怔住。 侍从们既是服侍的人,也是贴身的护卫。 他们张嘴想说话。 段锦冷冷地看过来。 侍从们都闭上了嘴。 因为他们,都是他的后辈。有些甚至是他亲自训出来的。 段锦踏入了寝宫。 迎面来了一个英俊的男子,身体精实,相貌俊朗。 在烧着地龙的暖烘烘的寝宫里,敞着衣襟,露着结实的胸膛。 见到进来的人,他诧异:“你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