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窝着,先招兵买马。 真的是非常、非常地想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听到书房里唤人,僮儿慌忙抹抹嘴跑进去了。段锦也跟着进去。 叶碎金转头一看,僮儿那嘴边还沾着糖粉,犹自不知,一脸严肃地等候吩咐。 秋生憋住笑。 段锦面不改色地反手给僮儿抹去。 僮儿臊得满面通红。 叶碎金也笑,吩咐他:“带秋生去领赏。” 交待了赏格。 颇厚,可知是差事办得好,可了她的心。 段锦飞快地睃了秋生一眼。 秋生跟着僮儿离开,叶碎金道:“把舆图拿出来。” 段锦去取了来,铺开。不用她说,他便拿了总图和襄州详图。 叶碎金看了半晌,忽然没头没脑地道:“赵景文学东西真的很快。” 主人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旁人可以听不懂发愣,段锦是不允许自己这样的。 他的视线立刻落在了舆图上,试着去理解和揣摩她为什么说这话。 过了片刻,他道:“河口,很适合驻兵。” 叶碎金叹道:“什么杂牌将军,却选了谷城。” 乱世将军多如狗。昨天还是杀猪的、喂马的,今天纠集一群人占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就立地称了将军。 从其选择驻扎的地点,就知道并不是什么有军事素养的人。 叶碎金无法改变的一件事,便是她重生过来的时间门点。 睁开眼,赵景文已经做了她三年的夫君。 那三年她对他都做了什么? ——手把手地教他读书,纠正他说话的用词和口音,训练他的仪态,使他不为人耻笑。 赵景文的出身很一般,就是普通的农户。 但家里有些田,父母有把子力气,从前在村里过着温饱的小日子。父母甚爱他,还供了他上了村里的私塾,发了蒙。 但赵景文对之乎者也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老师教的圣人道理,他总质疑。 常在课堂上提出疑问,用歪理把老师气得七窍生烟。 父母便觉得他不是读书的材料。他们本来也没什么奢望,识了字,不是睁眼瞎,以后不容易被人骗,就满足了。后面不再继续读了。 他后来在逃难路上沦落得跟乞丐差不多。被叶碎金挑选为夫婿的时候,谈吐举止仪态都不大气,被人笑过。 叶碎金这么好强的人,怎会任自己的夫君被人耻笑。 她发狠地压着他学。 学文,学武,学兵事,学说话学穿衣。 她叶碎金的夫君不能是赵狗儿,必须是赵景文。 赵景文早不是少时无忧无虑的孩童,他父母双亡,背井离乡,身无恒产。 一无所有的时候,一步踏对了,升天似的成了叶家堡大小姐的夫婿。叶碎金教什么他学什么。 一个发狠不藏私地教,一个发狠咬着牙学。 本就都是狠人,三年打磨,等叶碎金重生回来,赵狗儿已经人模狗样。 穿衣有品,谈吐有道,行止有礼。 枪法学得晚,不如叶家郎君们练得扎实。可兵事靠的是头脑,竟也不输。 真真是个聪明人。 叶碎金叹息。 再抬头,看到段锦,才稍稍高兴,吐出口气,道:“你学东西也很快。” 老怀弥慰。 “这地方不错。赵景文挺有眼光的。”叶碎金笑道,“正好解决了我一个难题。” 段锦的腰背挺拔了起来:“要去拿下这块地方吗?” 现在还是一块飞地。要彻底拿下,就得打通中间门,然后常驻军。 叶碎金道:“不着急,还不到时候。” 这几个月,她做哪件事不是雷厉风行的,怎现在还讲究起“时候“来了。 段锦看着她的手指从河口捋着筑水向西,在某处地方画了个圈。 段锦对叶碎金的每件事都能记得很清楚。 这不是叶碎金第一次关注那个地方了。 那里,到底为什么让她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