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开始,处处熙攘热闹,依照阿拉巴斯坦的习俗,平民们会整整在街头欢庆三天,这也给了不少海贼和沙贼趁火打劫的机会。

克洛克达尔早晨刚刚抽干了几个敢在他地盘上撒野的蠢货。

还未踏足雨宴,就听手下战战兢兢地汇报:亨利家族传来消息,有海贼企图轻薄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克洛克达尔额角一跳。

……

话已经说出口,莱娅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脑子里滚了两圈,快速调整策略,在两个男人惊诧和狐疑的眼神中,她哀怨地开口:“我因为从小仰慕海贼英雄,几年前投奔沙鳄的七武海集团,再后来……”

三公子还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旁边一直没开口的男人把身子探出前门帘,低声吩咐车夫一句。

乌龟车骤然转向。

莱娅心头一跳,但面上没有丝毫流露,挑眉看了男人一眼,少女羞赧,连目光都热切,“你们也知道了……”主要是莱娅再演技高超、情绪饱满,也对这种瞎话难以启齿。

随后她之间切入正题:“但是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克洛克达尔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背后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和他说,可是他反而说,他的计划中根本容不下我这种软弱的善良……”

半真半假才最能让人相信。

男人们交换一下眼神,三公子已有七分相信,他情真意切道:“奈琳小姐至善至美的本心,怎么能被那种人叫做软弱的善良呢!”

“冒昧地打断一下。”方才一直沉默的男人整整袖口,清清嗓子,微侧下身来,“奈琳小姐,你来阿拉巴斯坦几年了?”

“两年前来过一次,在赌场做过一段时间荷官,然后回家乡,他有时来看我。最近不常来,然后我来雨地找他,之后的事情就不赘述了。“话不能说太满,这是莱娅上辈子就学会的。

他像伊甸园里那条蛊惑的蛇:“奈琳小姐,这不就是爱上海贼的宿命吗?”停顿片刻,又步步紧逼:“海贼不就是这样吗?卑鄙阴暗,无论明面上多好看都改变不了低等的本性,你说呢?”

莱娅和他对视,眼眶微红,心中错愕,垂下眸子嗫嚅:“您说的没错。”

男人步步为营,还想问些什么,但乌龟车降速,稳稳当当停在雕着金色猎犬的建筑下,一时间打乱了男人问话的节奏。

他不像个普通贵族,倒像是审囚犯的长官。

眼前的建筑经历了无数沙暴与风雨的侵袭,哪怕重新装裱过,外表也已经略略斑驳。

莱娅原以为会去赌场的,怎么突然来到酒店了?

按下诧异,跨过酒店大门,门童热切地迎接,她侧目瞥过一旁默不作声的男人,三公子已经虚虚拢住她的肩头,热情介绍起酒店的历史。

与沙鳄豪横的审美不同,亨利家族遵守着老派王室贵族的派头,酒店内内敛奢华,雕梁画栋,墙上挂着每一任家族主理人的画像。

那个男人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侧目等人,小声嘱托一句:“查查这个女人。”然后快步追上二人。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莱娅下意识回头,泊车的小童已经将乌龟牵引到别处,乌龟车往往远行沙漠的出行工具。

她打听过了,亨利贵族们尚未回城,怎么独三公子一人回来,那个看起来颇有城府的男人不在亨利族谱中,他又是谁呢?

她环顾酒店一圈,佯做放松下来,餍足地眯眼:“今天可是新年第二天,你还要谈生意吗?”

男人笑:“不,我刚回雨地。本来是要谈的,直到遇到了你。”

莱娅低眉,不搭话。

三公子垂眸打量,受雨水的洗刷,她的吊带连衣裙松松垮垮地塌在一边,骨肉匀称,露出大片肩头。

因为莱娅淋了雨,身上湿透了,男人并没有紧贴她太近,只是径自领人去了顶层vip套间。

上楼梯时,三公子对她嘘寒问暖,要不问她的家人在何处,要不问她的年龄,总归是些常规搭讪问题,都在莱娅的预设范围内。

顶层除了套房还有一系列完善的娱乐设施,如吧台和歌舞厅,此刻时间尚早,整个顶层空空荡荡。

路过吧台的木质地板,由于唯独这里没有铺地毯,鞋底积水的莱娅脚底打滑,猛地拽住三公子的胳膊维持平衡,但仍崴了一脚。

三公子看她挽挽耳后的碎发,步履摇晃,顿时有些心猿意马,连忙扶她坐在吧台边的沙发上。

另一个男人皮笑肉不笑,指桑骂槐问:“好歹你也是有妇之夫,和竞争对手的女人这么亲近,不太好吧?”

莱娅惊呼:“真的?”

“啧。”三公子眼见被戳破,连忙解释,“那是家族婚约,我们没感情的。”

一边的男人丝毫不为戳破好友的身份而抱歉,反倒俯下身子,轻笑笑:“沙鳄没告诉你吗?”

“没有。”莱娅毫无避讳,直直对上他的眼神,“他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仓促走来,覆在三公子耳边说些什么,莱娅依稀听到:韦托老板、失踪等字样,不动声色地瞥他们几眼。

听罢,三公子也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