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他睡得很安稳,从来没有那么心安过。
等他新来的时候,天却才是微微初亮。
似乎有什么压到了他的手。他微微抬起身一看,凤眼温柔,刹那间都带着动人心魄的美。
对方就这么睡在床边,坐在床前的鞋榻上。肌肤若白玉生辉,睫毛纤长浓密,呼吸平稳。
他不动了,他静静看着她。
目光炽热认真,似乎把她刻在了心里。
注意到她眼底的青黑,他有些心疼。又注意到她手上的黑色长衣。
看样子,是她昨晚做的。他的那身劲装已然被刀割破,没法穿了。上面又是血污沉沉,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味道。他知道他脱下来的衣服被她拿走了。
他只穿着里面的衣服躺在她的床上,不由也有些脸红耳赤。
轻轻把她的头移开,下了床,再把她抱到外面的贵妃榻上。又从她的柜子里翻找出了新的被子。
把带着血污的床被之类的收拾好了,再把她轻柔放回去。穿上她做的衣服。
即使是第一次做,但还是很合身。收拾完毕后,他看着她的睡脸,默然叹了口气。
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他不想走。他很想等她醒来,跟她道声谢,与她说会话,再听一听她的声音。因为在他登上皇位摊出底牌前,他恐怕见不到她了。
况且。。。江睿明似乎喜欢上她了。
如果这次侧妃大选,江睿明真的铁了心要她。
江睿秦凤眼微冷,握紧了手。
他站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看到了那个青花瓷瓶,眼里温柔,却还是离开了。也带了那些血污的衣服和床被。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半醒未醒的天。
夭华,我想娶你。
“林太傅,林太傅,等一等。”后来传来男子低沉却又不失清亮的喊叫声,略带着急促的脚步声。
林太傅一听便皱了皱眉,他转过身去,恭敬对对方行了礼:“下官参见景王殿下。”
江睿明却是眉梢嘴角都带着和煦的笑意,连忙伸出手扶起林太傅,微微弯着身子,很是恭敬。
周围下朝的官员见了,都不由得窃窃私语,感慨这林太傅的好运。
景王现在如日当头,距离皇储之位仅有一步之遥。若是沾上了关系,日后必然是更高的官位。
林太傅则是因为景王这比平常更温和谦恭的态度心跳了跳,内心盘算着这景王要做什么。只是宏南之事已经平定得差不多了。。。难不成,是科举之事?
然对方微微一笑,道:“林太傅近日宿在内阁辛苦了,这次可是要回府?”
林太傅毕恭毕敬答道:“回殿下,下官正是要回府。”
“嗯。太傅回去定然要好生休息,父皇信任太傅,把重任交与太傅,太傅也不能忘了自己的安康。”江睿明说得诚恳,林太傅眼中划过一丝惊异和暗沉。
“下官多谢殿□□恤。”林太傅又行了个礼,却被对方不经意地避开了。江睿明作了个邀请的意思,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往前走了。
林太傅走在江睿明身后,心里转过百种思绪。
又听见江睿明道:“太傅多日不在家,家中的夫人和子女都可安好么?”
林太傅低声应答:“多谢殿下挂念,下官家中一切安好。”
江睿明点点头,眼里划过一丝流光,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笑容多了些许绮丽,又迅速收敛起来。
“太傅也算是看本王从小长大的,本王却不知道太傅家中可有与本王一般大的兄弟姐妹?”江睿明和蔼问着,林太傅却是直接下跪:“下官惶恐。”
江睿明这才发现口误,不免有些尴尬。
“本王只是想知道可有林公子。”江睿明笑了笑,扶起林太傅。林太傅素来低调,家中之事本来也不是官场中人谈论的事情,又因为夫人等不愿出门在各家后院的消息也淡薄。多数人也都不知道林家的家况,只是略微听闻一二句。
“回禀殿下,下官子嗣单薄,并无子。”林太傅慢慢道。江睿明睫毛一颤,继续问:“太傅既无子,可有爱女能孝顺一二么?”
林太傅眉心一跳,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回殿下的话,下官只有三女。两嫡一庶。”
江睿明悠然笑开了:“女儿素来贴心,太傅也算是略微欣慰了。。。只是,太傅才学渊博,清贵华然,在家中可会教导令媛?想必林太傅爱女定然聪慧明理,优容大度,本王母妃便是喜欢这等女子的。”
林太傅抿着嘴角,苍老的脸上带上了冷漠的色彩。他心下一沉,握拳行礼:“多谢殿下美意,只是下官之女蒲柳之姿,怎敢肖想伴随贵人左右。”
江睿明眯了眯眼,嘴角笑容淡了下来。
“林太傅不必自谦,太傅学名天下广闻,令媛听闻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品行皆是上佳。本王尊崇太傅,自然也希望太傅成全本王好意。若是能成,本王自然对好生对待令媛,终生爱护。”
他这一番话说得诚恳切切,若是平常官员早就喜极而泣不知所云了,但是林太傅却是相当清楚这位景王想干什么。
他身居高位,再加上宏南一事,隐隐有超过黄老的意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