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他揪起一撮赤发,在指尖一圈圈缠绕起来。
重楼伸手捋了捋那满头的青丝,很轻很轻地吻了吻景天白皙的后颈:“你。”
“是我,还是失落的记忆?”景天回眸一笑,笑语饱含慨叹。
重楼轻轻搂住他:“我知道我是什么样。得你承认,那份记忆要不要,都能猜到个大概了。”
“你……”景天的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将那一撮红发直接揪掉了。
他知道,重楼说的是真心话。
正如当年,飞蓬也知道,重楼是心甘情愿把致命软肋交到他手里。
“……啵。”景天垂下眸子,吻上重楼的唇。
神魂轰然震动,主动捱上魔魂,紧紧拥抱。
魂魄彼此相融,以景天为主导,将他们拖入千年前乱七八糟的夜。
“咕咚。”最后一滴烫喉烈酒,被飞蓬灌了下去。
他拖着酒后慵懒的身子站起来,微醺的眼眸荡起幽蓝色的湿润眼波:“重楼…”
无人应答。
“重楼?”飞蓬揉了一把汗湿的凌乱长发,回眸环视一周,想要找不知何时跌下座椅的重楼。
说来奇怪,魔界乃地火源头,煞气浓重,强者为尊,生于此、长于此的魔族大多都酷爱烈酒。
但是,魔尊的酒量当真一般,连他这个偶尔才喝酒的神将都不如。
“唔…”模糊的低吟,从深红色的地毯上传来了。
可飞蓬醉眼惺忪地找了一圈,没看见重楼高大健硕的身影到底在哪。
倒是瞧见不远处的书架下,摆放着一盆极瑰丽的灵植。
整株呈现剔透玉润的红色,一根又一根枝丫舒展着,其上挂满了晶莹如露的珠子。
“重楼…”飞蓬跌跌撞撞向前方走去,好奇地伸手抚摸:“这是哪来的啊,好漂亮,能送我吗?”
仍然没人应答。
飞蓬倒也不急,他惊讶地发觉,纤细的、长满触须的枝丫缓缓蜷缩,虽散发着馥郁典雅的甜香味,却仿佛害羞了一般,躲闪着自己的手指。
“居然还会害羞?”飞蓬追过去,指尖把枝丫拨来拨去。
温度是很舒适的温热,有一点点湿漉漉的滑腻,摸起来触感极佳。
他摸了又摸、揉了又揉,在越发浓郁好闻的清香中,弯腰深吸了一口,把十指都探入了进去:“好香啊。”
这灵气充沛的植物好像认了命,无奈地转换了态度,热情地簇拥飞蓬的指腹。
柔软的触须也缓缓摆动、轻轻搔弄,像是在亲吻飞蓬靠近的手指,将之一根根裹了起来。
“重楼?!”飞蓬笑着唤了一声:“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送我了啊。”
他也不在意,十指周围那些枝条、触须的包裹与亲昵,只用臂肘勾住了浅绿色的花盆,试图将这一整座红株揽起搬走。
当然,未果。
“咦?”飞蓬忽然在一丛红绿中发现了一点紫色。
他几根手指拨了拨,从层层红润的包裹里,挖掘出了隐藏最深的那朵浓艳紫苞。
“啪嗒。”脱离了掩饰之后,这朵花苞缓缓绽放。
一朵朵花瓣张开,颜色比紫色水晶更明亮,甜味比触须红珠更香艳。
内中的花蕊微微荡起,细数有十多条。都是与紫色相融甚佳的黑色,最中央的蕊条最粗、颜色最深。
“噗。”飞蓬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一股甜香雾气陡然升腾,扑鼻而来。
被喷个正着的他脑子一震,目光顿时变得迷离,鬼使神差地弯下了腰。
“啵。”一个吻,被飞蓬印在了香甜的紫花之上。
他温热的唇瓣触及花蕊,唇缝正挨着深黑色的那根花蕊。
“呜?”飞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刚要起身,十指上的缠绕猛地从柔软变得韧性十足,狠狠拖拽了他一把。
飞蓬一个踉跄,向前摔倒过去。
他以为自己会撞上书架,可眼前的那一丛红株紫花突然就无数倍放大,恍若一张床却更像一只巨网,将猎物层层叠叠套住了。
……
“呜嗯呃…”飞蓬整个人软倒下去,他浑身麻痹,再提不起半分体力。
不对,能让自己这个水平中毒,根本不是观赏性植株!
地毯上的低吟,消失了的重楼,只和自己喝酒还每次都要强灌才愿意的习惯,从未有人知道的魔尊本体……
飞蓬的脑子转得极快,眼眸有一瞬间的睁大,然后瞪得滚圆:“!”
“飞蓬…飞蓬…飞蓬…飞蓬…”有粗有细的触须密密麻麻贴在他身上,满满都是亲昵、占有、盘踞的意思:“喜欢…想要…喜欢…想要…喜…”
是重楼的声音,却蕴含着沙哑的醉意、失控的渴求。
……
红与黑,柔与硬。神与魔,禁欲与放纵。
……
最甜美的果实需要最精心的呵护与温养。
哪怕被灌醉到只剩下本能,重楼也还是不想让飞蓬难受,不管是身,还是心。
“喜欢…喜欢…喜欢…想要…想要…想要…”他的无数触手围着飞蓬,喃喃自语地发出浪潮般的轰鸣声,满满都是平时绝不会出口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