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古纪(三十)(2 / 2)

人的声音,居然头都不回,只问:“鞠陵战怎么样?”

“和你知道的一样。”东华答。

“那就好。”凤九点点头,还是没有回头看他。

东华叹了口气,伸手一拢,投射出来的功法就都收回了玉玲珑中。

凤九这才转过身来。瞪着他。

“你在生气?”他问。

凤九不回答,只瞪着他。

他刚回军,还一身戎装,仆仆风尘。

凤九本来还生气生得挺理直气壮的,这会儿见他这副模样就找了过来,又气不起来了。

她大步走到他面前,不错眼珠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双臂一伸,拥住了他。

……战甲抱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东华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了他这一身儿装束不对,难得迟疑道:“……等我先去换身衣服?”

凤九靠在他的胸膛,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没有答话,只收紧了拥着他的手臂。

东华便也不再开口,斟酌着力道,回抱住了她。

这一别数月,哪有不想的?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拥抱了好一会儿——也许也没多会儿?凤九不太确定。她已经完全没了对时间的意识。直到她感觉到有什么在她一侧“嗡嗡”。

她忽然犯上了懒,不想动。就着倚在他胸膛上的姿势,侧转头。

玉玲珑浮在一侧的半空中。

她仍旧不肯撑起身,倚在他怀里,伸手指头戳它。一下。“帝君骗我!”两下。“帝君又骗我!”

戳得力道还不小。

下手挺狠。

明明被那跟手指无辜戳了的是玉玲珑,东华却也无端觉得被戳得心乱。

一伸手,将那那根乱戳的手指收在掌心,又送到唇间印了印。“我骗你什么了?”问。语声含糊。

掌心的温热和唇间的温软让凤九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打了个结。

半晌才回过神来,叹气,软了语调,道:“你刚回来,先去洗洗尘吧。晚上还有庆功宴。”

“我想吃你做的菜。”

她在他怀中,仰头看着他,又沉默了半晌。忽然踮起脚尖,在他的双唇上印了一个吻。“做好了在厨房热着呢。你洗完,我给你端过来。”

她说着,准备退开。

她没能退开。

他一手揽了她的腰,一手托住了她的后颈,半分也没让她退开。

倒也不是说她有意见。

温柔而缠绵的,长吻,似要诉尽别来的相思一般。

腰间的手牢牢禁锢着她,不让她退开分毫;却也克制着力道,没让他坚硬的铠甲太硌着她。

后颈项的掌心紧密贴合着她微仰的弧度,五指穿过了她的发丝,亲密地贴着她的头皮,拇指更是细细地轻柔地摩挲着她耳后那一小片薄薄的肌肤。

唇舌舒缓地纠缠。

像是在予她以抚慰。

也像是在从她这里汲取抚慰。

怪了!凤九在短暂回过神思的某一瞬模糊地想,这才分开几个月?以前那银河隔断的两百多年,他俩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营外陆续归营的人马声杂沓。却也扰不了这片刻这一隅的安宁。

连玉玲珑也不再“嗡嗡”震动,只安静地悬浮在一旁。

夕阳西下。正是宿鸟归巢之时。

而营外东郊,白止和长葛正勒马停驻于一片荒野大泽。

这里刚刚得名为青丘。

人声喧嚷。

夜深了,庆功宴还在继续。

东华早早地退了席。他在,底下的人难免要不自在。不如他避开了,放他们闹去。

他虽早离了席,他帐中的灯火,却还亮着。

今日凯旋大庆,军中抛开了一切规制,他帐外甚至都没留人值守。

凤九立在帐外,深吸了口气,然后一把掀开了门帘。

东华从他正看着的战图上抬起头来,眉间还带着未来得及消散的折痕。

大胜而归的庆功之夜。

营帐外长歌酣酒的,可怜他们的主帅,却孤零零地一个人在营帐里,在灯下看着作战地图。

焦头烂额。

就,看起来有点惨。

凤九不由得心疼了一下,她鼓起来要吵架的架势便又散了。

“这么晚了,不去休息?”东华倒先开口了,问,“是他们太吵了?”

凤九暗暗地叹口气,走过去,心不在焉地,答:“就这么一晚上,哪怕他们闹到通宵去呢。”

“我这是纵着他们了。听说墨渊那边下了禁令,哪怕是庆功宴都不得过子时。”

“那是绾姐姐怀着身子呢,正是听不得吵闹声的时候。”

你跟他比什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