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怕李相夷的剑气。
李相夷手中的银蛇乱舞,虚实相间中,少师已刺向单孤刀的眉心。
他少师在手,剑气如虹,脚下又踏婆娑步,剑光与砍碎的月光糅杂,漫天撒去。
单孤刀跌坐在地,头发散乱,十分狼狈。
而李相夷的剑,正指着他。
“再来一百次,你依然是我的手下败将,”李相夷云淡风轻地说着诛心之语,“记住,永远都是。”
一个身体全乎的单孤刀,赢不了一个半只脚已踏入黄泉的李相夷。
永远都是。
“哈,哈哈哈哈哈……”
单孤刀对月长啸,笑得像鬼嚎。
李相夷没杀他,但这种侮辱,对他来说,比死一百次还难受。他穷极一生谋划的一切,原来,连起点的李相夷都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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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的伤员都已被抬走,方多病撤走了自己带来的人,将万圣道还全乎活着的门徒也都带走了,院子里剩下没多少人。
封磬还跪在地上,看着一败涂地的单孤刀,呜呼哀叹:“主人……”
方多病将能克业火痋的丸药用水化开,便当着众人的面准备融掉业火母痋。
李莲花站在他身边,很是不放心:“小宝,你多注意,一有不对劲就跑,免得母痋伤到你。”
方多病点头,看着久战才歇的李莲花,眼中满是关切:“李莲花,你还好吧?你这身子骨……”
“暂时死不了……”李莲花摆摆手,正要说些什么时,笛飞声靠近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探手抵在他背上,为他输内力。
李莲花的脸色明显好看很多:“谢谢你啊,阿飞。”
“忘川花你吃了吗?”笛飞声很是不悦李莲花不拿他赠送的忘川花当回事:“能救你命的,只有忘川花了。”
“不,还有笛盟主。”李莲花看着“无私”为他输内力的笛飞声,故意开玩笑。
“……救你太耗内力,你如果不吃忘川花,朋友一场,我就给你打口上好的棺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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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对单孤刀来说,无疑是最难捱的一晚。
他的信念在这一晚一次又一次地崩塌。
“融了!融了!”
方多病一脸兴奋地叫了起来。
李莲花凑过去一看,木匣中躺着的肥硕的母痋在丸药化出的水里痛苦挣扎,不一会儿,半截身体就慢慢地消失了,方多病见状继续加水,母痋已不会挣扎了,残部在水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方多病为了让单孤刀死心,特意将木匣递到他眼前,让他瞧个清楚:“看见了吗,业火母痋融在药水里了,消失了。”他见单孤刀脸上升起惨白的绝望之色,继续道:“你的南胤复国大业,也消失了。千秋万代的稳固江山,只会属于普天下的黎民,天下,永远都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
李莲花缓缓抬起了头,看向方多病,眼底溢满赞许之色。
方大人将孩子教得真好啊。小宝不愧是重臣之子,胸有丘壑。
天下,永远都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
李莲花暗里欣慰。
“小宝,给封磬也看一看吧,让他也彻底死了为南胤复国的心。”
方多病应着,将盛着业火母痋尸水的木匣子拿到封磬眼前晃一晃。
封磬死死盯着木匣子,确信母痋已不见了踪影,捂脸痛哭,口中喊着:“完了!完了、全完了!我封磬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南胤百年复国大计,何时才能成啊!”
就在这时,墙外飞入一道身影,靠近他们,口说:“老身来晚了。”
听这声音十分熟悉,李莲花抬起头:“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