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独属于狄诺科的向导, 司君可以很直观地感受到狄诺科的心境。包括他的愤怒,彷徨,和一些自己说不上来的乱七八糟的情绪。他觉得很有新奇, 也很有意思,故而敞开了自己, 让这些情绪放肆的流淌。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狄诺科那边安定的很, 也不再冲动。
司君从这其中捕捉到了震惊的情绪, 然而, 这股情绪却并不深刻和明显, 就好像狄诺科根本就知道南柯活着一样。
这种感觉跟之前司君亲口向他阐述这件事的感觉一样,好像在那之前, 狄诺科就已经知道了似的。
他心里产生了新的疑问,以及新的联想, 但目前这些事儿都不大方便直接问。司君便按耐着心思,安静地做一个旁观者。
狄诺科似乎有些出神。
他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 视线描绘她的眉眼,她的轮廓, 然后不断地与自己的记忆相叠,然后发现……她与记忆中的母亲所差无几。
金发, 灰眸。
不同的是,那张曾经对着他只会微笑的脸如今仅剩冰冷。她身上弥漫着的浓浓死气, 也与精灵族信奉的自然生灵背道而驰。
狄诺科似乎从她眸中看到了过去, 却完全找不到关于未来的痕迹。
然后他后知后觉意识到, 他面前的母亲, 或许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未来。
有很多问题想问。
为什么会变成次亡灵族?为什么会在这儿?你和领主有什么关系?杀死领主的是不是你?你和麦尔主城惨案是否有关?
这是个很好的问询机会, 狄诺科却始终如鲠在喉,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理智尚存,狄诺科知道将母亲变成次亡灵种的人绝对不是领主。按照精灵族不愿意转生为次亡灵族的固有观念,和召唤者实力必须比被召唤者强大的设定,将南柯唤回这世间的,应该是更强大的T1,甚至是T0能力者才是。
世间佼佼者,狄诺科大部分都接触过了,只有几人态度相对可疑。
可这几人无论是谁,能力都不符合召唤要求。
还有别的原因?
就在他晃神对视的时候,南柯忽然视线一转,落在了司君身上。
她说:“是人鱼吗?”
……司君心中一凌,背都支起来了。
这种被未来丈母娘审阅的感觉,着实令人头皮发麻。
狄诺科也没想到多年未见,他们交谈的第一句话竟然落在了司君身上。
“是。”狄诺科没有回避,也没有默认,而是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又补上几个字。
“他是我的伴侣。”
得到确切答案,南柯的眼眸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她垂下眼,似乎没有勇气再跟狄诺科对视一样,将话头引到了当下重点,“但我不一定都能回答。”
“因为契约的束缚吗?”狄诺科也没有问多余的问题,而是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然后,他从母亲灰色的眸中得到了肯定答案。
举一反三,狄诺科也好像得出她为什么活着却没有透露半点信息。可接下来,南柯却主动解答了这个问题。
“你不该这样执着。”她说,“花灯已经灭了,我的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现在的我不再是纯粹的精灵,而是披着精灵皮囊的次亡灵种。”
“如果是我呢。”狄诺科说,“如果陨灭的是我的花灯,你会安然待在精灵族中,享受今后的生活吗?”
说这些话谁不会说,如果他真的能放下,也不会把时间投注在此。
精灵族是重情的种族,喜欢或是厌恶,他们都能持续到生命尽头,而狄诺科更是这其中的佼佼者,感情方向异常极端。
拥有漫长寿命的他只会用在那流逝的时间长河中不停地折磨自己。
毁掉一个精灵最好的方式不是直接攻击他本人,而是攻击他所爱的人。
长猿族记仇,精灵族记情,其实本质是一样的,只是发疯的理由更让人接受罢了。
司君哪知道自己已经被反派精灵给刻到骨头里去了,他脑袋里还在忙着捋他们的对话。
有点难懂,但又好像不是那么难懂。
南柯因狄诺科的发言而沉默。
找不到反驳的借口,她便侧开头,等待着狄诺科下一句询问。
狄诺科深深吸了口气,也不再纠结表明自己的执念,而是问:“麦尔主城事件和亚博树,是否跟你有关?还有领主,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南柯能回答的事情不多,所以她挑挑拣拣,说:“我和麦尔主城没有瓜葛,整件事的具体情况,我想接下来你们抓住的撤退者可以提供有效信息。亡灵副都的领主只能算是这件事的半个主谋,但我不是为这件事杀的他。”
她说的很隐蔽,狄诺科却能从中提取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