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顺势落在地毯上，染出了一圈深色的水痕，才在此刻注意到……狄诺科还穿着湿衣服没有换下。

“你不换衣服吗？”他下意识问。

狄诺科低头看了看自己，摇头道：“我一会还要回去。”

他是在众目睽睽下跳的水，如果其他人看不到他，那事情会变得更不可收拾。而且他要装出一副费心追寻人鱼却无功而返的模样，衣服自然是不能更换的，甚至一会回去，他还得再下一趟水，装作刚从水里出来的样子。

“回去？”

“嗯。”狄诺科点头，“我必须回去，有些善后工作必须处理。晚些时候我会跟校长提出异议，说是有人故意投放人鱼幻影，存心给圣学院找麻烦。类似的事情学院也有发生过，所以只要你不被发现，这个风波迟早就能过去。”

“能过去吗？”司君这句话，其实也表达出了他依旧想留在圣学院的心情。

狄诺科自然听得出来。

“能。”他道，“水中不止有你，还有一头黑白色的巨大鱼兽，我和它战斗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才避开它。我可以以这个为借口，向校长说明。”

黑白色巨大鱼兽的主人：“……。”

这。

怎么说呢……

狄诺科没注意到少年心中波澜正起，他只以为人鱼满心不安。所以他压低了声音，温和的劝诱着对方：“其他事你就不用担心了，留在这儿，好吗？”

司君这会儿回神，慢慢点了头。

目前看来，他只能这么选了。

“你在学院外还有别的居所吗？有没有留下其他可能暴露人鱼身份的痕迹？你可以先告诉我，我帮你清理掉。”

“我租了个房子。”司君思忖片刻，“把地下室修成了水池，每个周末都会回去泡一泡。”

司君当然也犹豫过要不要说出自己的秘密基地，但显然，他现在的情况如果还保留着那里的情况，坐实人鱼存在于神迹之都的事实，他的处境会更加危险。而且狄诺科这位反派先生权势滔天，如果真的想查，他瞒也没有用。

每个周末回去泡一泡？

原来他在外租房子，就是为了泡尾巴？

权势滔天的反派先生脑袋里浮现出一些……暧昧又勾人的画面。

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视线不自觉往下滑，望向了距他咫尺之遥的漂亮大尾巴。

大尾巴还在甩，边边的鱼裙跟随动作也会有些波动，一些轻薄的纱边甚至已经落到了狄诺科的皮靴之上。

漂亮人鱼毫无自知。

狄诺科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好像在克制着什么。

没过多会，他匆忙起身：“我必须得回去了。”

身姿挺拔的精灵先生快步走下楼，却又想到了什么，迅速折返回来。

“房子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随意使用，包括厨房，还有卧室。”

看到少年点头回应，精灵先生便再不耽搁。

他出门吹响一阵哨声，唤来爱骑天马，再度赶往他一离开水面的地方。

狄诺科非常谨慎，他担心踪迹暴露会引起怀疑，所以在离水大约五百米左右的地方下马。

紧接着一阵快步往河流方向走。

正如他猜测的一样，河流旁边多了很多人，那些家伙也终于发现了河流入口，纷纷潜到这边来寻找人鱼的踪迹。

其中还有狄诺科的‘好友’泰尔。

“狄诺科！”他瞧见狄诺科从森林走来，便兴致勃勃地打了个招呼，朝他跑来。

他脸上还带着疑惑：“你怎么从这个方向出来？”

周边都是前来搜寻的家伙，他们身上自然凝聚了不少视线，狄诺科都看在眼里。

他故意压了一下声音，却又没压全，确保离他近一些的家伙能听清他们的谈话。

“我顺着水潭游到这里，在这发现了上岸的痕迹，刚刚一直追进森林，但还是没找到传说中的人鱼。”

泰尔恍然大悟，而偷听到他们谈话的人迅速转身跑向了树林。

“诶！他们！”泰尔才发现自己被人偷听了，气到指着对方的背影大骂，“卑鄙！！竟然偷听别人说话！狄诺科！我们赶紧去追！不能让他们抢先了！”

“不用了。”狄诺科摇头，“我才刚从那儿出来。”

这回狄诺科没有压低声音，刻意地说给更多人听。

“如果能发现什么我早就发现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功而返。”

“哦……原来是这样。”泰尔点头，脑袋上那搓软乎乎的毛发就跟着一动一动的。

“那……”他又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人鱼真的存在吗？你亲眼看到了吗？”

“算是亲眼看到了吧。”狄诺科浅浅叹了口气，忽得蹙起眉来，“但是我看得不真切，太模糊了……像是一团，别人刻意制造出来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