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了一句:“一个就行。”
陈豫就怕人不够用,带的还挺多:“?”
慕言白很含糊地解释道:“不能浪费。剩下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去盯。”
厅堂里明灯高悬,年轻的教主微微垂着眼,眸光被掩盖在睫毛投落的阴影里,里面的情绪看不分明:“他怎么还没来。”
这自言自语太软太随意了,但是陈豫硬生生听出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抱怨,不敢接话。
这话肯定不是说来主持拍卖的副阁主,慕言白对拍卖会本身不怎么感兴趣。
难道指的是陆羽泽?陈豫想。
可是这句话分明是含着期待的意味的,出身魔教的主子怎么会和阵宗有牵扯?
他想不明白,揣测上意本就危险,干脆放弃了。
结果就在这时,象征拍卖会开始的一架古青铜磬被敲响了。
一连串铿锵清越的磬声后,戴着大兜帽的副阁主在随行人员的簇拥下,走上了厅堂正中的圆台,一鞠到底:“闻风阁恭迎诸位光临。”
众人短暂安静了一下,然后喧哗声又响了起来,不断有人抢着高声问今日有何所拍之物,甚至还有人站到椅子上,去数副阁主带来了几个铁皮大箱子。
慕言白稳稳坐在椅子上没动。
他自忖,楚宸先前那句“我意在想要阵图的人”,指的是或许是陆羽泽,或许是幕后黑手,或许是其他心怀不轨的人——反正肯定意味着他不会袖手旁观。
慕言白想要阵图,楚宸想抓阵图幕后的人,他们刚好算是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合作关系,因此他笃定楚宸今天必定会出现在这里。
正是这种自信,导致了今天临走系统提示他带传音符时的不耐烦。
也导致了他现在隐隐有一点焦虑——他看过每一个入楼的客人,没有一个是楚宸。
这无疑很奇怪。
天底下就没有一个魔教教主认不出来的幻术和伪装,这个人但凡进了这扇门,就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难道像姚元礼说的一样,真的去某个小门派办事去了?
慕言白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
那如果楚宸他根本就没进这扇门呢?
思及此,他缓缓回身,视线在阁楼层层雅间中缓缓梭巡了一圈。
雅间为了私密性,有长而细密的珠帘垂遮。
他原本没准备直接靠肉眼找到人,结果没过多久就瞥到了一抹熟悉的银光——
居然是他的覆面?!
慕言白微冷的眸光这才活泛起来。
他蹙眉问系统:“这个人真的是楚宸?没被夺舍吗?”
系统很奇怪:【这个世界没有夺舍的设定】
“这是生怕我认不出来啊,直接戴了上次我给他的那个面具。”慕言白眸色不明,“那还何必多此一举,不走大门用瞬移。这是又怕我认不出来,又怕我认出来?”
正在胡思乱想间,那道珠帘后,银制品折射出的光泽消失了。
楚宸抬手挥散面具,慕言白感知到,他面上还用了一层幻术。
他觉得奇怪,却看见珠帘后面人影晃了一下——
楚宸的雅间居然又进来了一个人。
慕言白的眸子危险地眯了眯,他看见这个人影低了下来,分明是坐在了楚宸旁边。
慕言白:“?!”
“三楼第十四间。派人盯着。”陈豫听见他主子语气森冷地这般吩咐道,颇有一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陈豫知道他素习令行禁止:“是。”
他主子沉默了一会,又磨着牙补充:“盯紧了,多拨点人手。再派人去查查,那个穿红衣服的是什么人。”
陈豫也不敢多问,依言照做。
他其实早就在跟着慕倾的时候,就见过慕言白了。
却从来没见过他的小主人面上有现在这样发自内心的、近乎真实的表情。
慕言白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楚宸的面具陈豫是见过的。可看陈豫的反应,他分明没认出来。
所以这面具不会是单纯给自己看的吧?
他这么一想,本来就莫名其妙僵硬的心情又莫名其妙的缓和了一点。
……
楚宸身边的红衣人戴着厚厚的面纱,看不出年纪,听声音却极为年轻。
他毫不见外地在楚宸旁边的椅子上坐了,把装水果的碟子挪到自己面前,尝了一颗葡萄,大皱其眉:“酸。”
“忍着。”楚宸说,毫无情绪。
对方不乐意了:“分生了!几年不见,这个态度!”
楚宸看着他:“我应该什么态度?”
红衣人瞬间就怂了,讪讪道:“殿下。”
“不必。”楚宸说,语气很平静,堪称毫无波澜,红衣人却听的背后有点发凉,
“你现今在朝中如日中天,仙凡分治,自然无需如此念旧。”
他接过红衣人呈上来的帐簿,翻了翻,语气终于有了一点老熟人的意味:“有劳。”
“殿下此来,是想要你们仙家的千年血灵玉,还是想要我们俗人的东海夜明珠?”
商谈了片刻账务之后,红衣人放松下来。
他伸了个懒腰,侧头对楚宸说:“兄弟我……臣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