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派咸鱼(2 / 2)

—打打哈欠发发呆,什么都没画出来,草草涂了几笔,最终彻底困得睡了过去。

现在他相当庆幸自己不是个勤奋玩家。

幸亏他这辈子心态上很摆,要是画完了,那还得了。

“对啊。”他困恹恹地说,对着一桌子鬼画符一样的杰作,“这么难看,不藏起来,还等着送给师兄挂墙上?”

“我没意见。”楚宸回答他,“墙上正缺幅画,这几张又是写意又会留白,好得很,挑一张给我裱起来。”

“……”

完了,人设出大问题了,上辈子的正道之光这辈子连讽刺都学会了吗。

好在楚宸也没准备继续逗他,施施然起身,放任慕言白自己洗漱更衣去了。

走到窗外,又扣了扣窗棱:“再敢带伤熬夜,就恢复你的早课。”

“……”

慕言白赶紧把他的涂鸦给收拾了,洗漱完坐下来吃早饭,边吃边听系统播报好感度情况。

细细碎碎一大堆,算来总体还是增加的。

他咬着一块糕,看着茶烟缓缓浮动,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过得还挺好。

悠闲,任务也不重,人也还能再活一会,呆在门派有吃有喝不用上早课。

这么一想,昨天还在勉强自己、压抑天性跑去找阵图的慕言白舒了口气,觉得这一事暂且不急,还是抓紧时间吃好喝好玩好为妙。

所以晚上约的看梨花,他还真准备去了。

……

换了药从徐梦琴那里出来,慕言白溜溜达达,一路逛到了日上三竿。

他顺着弟子居外头的小溪溯游而上,一直走到了头。

小溪的源头是山腰一处泉水,再往上海拔渐高,乱石残雪,就没有路了。

小溪沿岸不算平缓,稍有起伏,泉水就成了天然的小型落瀑。苍石碧苔,碎玉飞琼,相掩相映,煞是好看。

他从师姐哪里顺了一包瓜子,边走边磕,把瓜子壳随意的兜在月白色的流云广袖里,整个人可谓是雅俗共赏。

慕言白不在乎什么形象,偶尔遇到三三两两路过的,也不妨碍他旁若无人地嗑瓜子。

空气里水汽微凉,让他无端觉得很安逸。眼见一条小溪走到了头,还是不想回去。

他估摸这还有三刻膳房才供午饭,决定在附近再绕一圈。

走到竹林,隐隐约约有谈笑声。

顺着狭窄蜿蜒的土路走进去,细看是几个伙夫边挖笋边闲话。

他也不靠近,磕着瓜子听了两句,却是吐槽他堂兄周兆坤,其间似乎还夹杂着自己的名字。

这下子就不得不听了,慕言白连瓜子都不磕了,屏息凝神听他堂兄的八卦。

“骄纵倒是……那可是宗主亲侄……”

“啧啧,对我等普通人从来没个正眼……”

看来堂兄这辈子也风评甚差啊,慕言白想。

吐槽的话中夹杂着传来一两句劝和的:

“罢咧,罢咧,又不碍你事……”

“这?我倒觉得没什么……”

又听一阵,发现自己出场了:

“还不是因为小公子回来了,怕宗主把基业给亲生儿子呗。”

“正是如此说,小公子好学上进……”

“好学上进”的慕言白默默捂了下脸。

“宗主还是器重大公子的嘛,你看阵宗几次办庆典,不是都派他去了?”

“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宗主自己都没去……大事还不是以楚道君为首选……”

怎么还提到楚宸了,慕言白想,又掏出瓜子来磕。

“……修仙的了不起哦!”

这一句着实更厉害,整个剑宗师门上下都带到了。

慕言白一边想,一边在竹子间找了块顺眼的地,把袖着的瓜子壳都倒下去,权当给竹子作肥料了。

他拂了拂袖子上沾的碎屑,直起身。

然后就听见随风又飘来几句:

“他要金尊玉贵,啧啧,他可不知道什么叫金尊玉贵……”

“宗主亲侄怎么啦,端着张脸,就高人一等了?”

“我说啊,要提到‘尊贵’二字,可是我最明白。”一个年长些的伙夫一锄头下去刨起一个大笋,语气得意,“‘尊贵尊贵’,应当拆开来讲,一个是尊,一个是贵。”

这话有些文绉绉的,听着就像是高谈阔论的语气。

几个同行立即大为佩服,纷纷围上去问:“此话怎讲?”“何解?”

“要说尊贵,你们不知道,楚道君刚入山门的时候,那才是尊贵!”那人眉飞色舞地比划着说,“你们是无缘看到,我亲眼所见,那可是尊到了十分去,举手投足都带着贵气!”

慕言白不由得再次屏息。

“那会儿大公子才八九岁,这么万人之上的一个人,又是从小修行,你们说气质多不一般。可是和楚道君一比,啧,简直不像公子,像个乡下人啦!……”

那一瞬,慕言白思绪里那些理不开的结,倏然就松了一处。

他灵光一现,咂摸出来点什么上辈子忽视的东西——

山下的皇家,似乎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