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樱花冰(1 / 3)

可是怎么会有人。

连好友申请都没有通过,就把结婚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呢?

姜蝶珍几乎已经忘了身旁的威胁。

她深呼吸一口气。

冰凉的冷气渗透手指,往肺腑里钻,冻得血液都不再游走。

倘若她没有深夜闯入他的房间。

也许他也不用负担这些世俗的诟病。

她一厢情愿被他搭救,怀着春生烈火的心思被他触碰。

他对自己礼遇到了极致。

得到的就是被道德绑架吗。

如果是这样的原因。

他要用婚姻修正那晚的邂逅。

——“我是不是阻碍他和他的正缘在一起了呢。”

想到这里,姜蝶珍忍不住细声呜咽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纠缠他,也不是为了攀上高枝耗尽心力去钻营。

爱情是一种奢侈品。

她从小专心念书,什么也没有想过。

和男孩子相处的经历,是一张白纸。

除了周漾。

周漾是姐姐的初恋。

放学后的黄昏。

那时候,她青春懵懂,看到他们在旧教室接吻。

光晕洒在教室的灰尘里,恍若成千上万的小精灵在游曳。

京广电视台做新闻女主播的姐姐。

在学生时代也是一样的耀眼。

她随着姐姐,叫那个人漾哥哥。

漾,心里不是没有涟漪的。

肆意不羁的男高中生,眉眼桀骜。

“今天妹妹也来找哥哥了啊。”

周漾在教室背后的阴翳里,修长的腿懒洋洋伸展,踢乱了她身后的椅子。

看她羞涩地捂住裙摆,他弯起唇角:“诶,姜蝶珍,我发现你好容易脸红。”

她踩在他自行车轴上,搭着他的肩膀。

男生的白衬衣,被风吹得鼓起。

她一个劲儿地整理头发。

小女生的刘海呀,总是比裙摆,更不能掀起来。

他喜欢拉长调子,叫她“妹妹——”。

在她对他避之不及又期待的时候。

买她喜欢的樱花味冰淇淋。

笑容明亮耀眼地,出现在她眼前:“就这么怕哥哥?”

后来,周漾和姐姐分手,坦白了喜欢上她的事实。

年少的感情总是潦草一场。

姐姐分手,智齿疼痛发烧,连毕业旅行也没参加。

而她知道恣肆潇洒的周漾,喜欢自己,却等不来一场道别。

那人飞去了意大利,而后每年都会给她寄信回来。

现在姐姐结婚了。

她尝试着问姐姐,有没有收到漾哥哥的礼物。

回答是否定的。

被偏爱的感觉,会让人嘴角上扬。

周漾的电子邮件里也说。

明年夏天,他就会回国了。

她特别用心读书,想要离姐姐和周漾近一点。

姜蝶珍十五岁,一直幻想和漾哥哥结婚。

——怎么也不会是,和景先生这种遥不可及的人。

刺眼的车灯,照亮冷寂的胡同。

她在白昼一样的亮光中,把脸埋进红肿破皮的手掌里。

姜蝶珍忽然感觉到,脊背上寒冷的感觉被驱散了。

她嗅到一股清沉的梅花香,混着男性的荷尔蒙,像苦艾一样涩。

盛纨已经被人架走了。

而景煾予站在她的身边,长腿靠在矮墙的短垣上。

月光阒静如水,冷香吐露,把他照得仙人之姿。

他穿着黑色羊毛衫,套在单薄的白衬衣外,领带都一丝不苟。

男人把西装都披到了她的身上,就这样陪她站在巷弄里。

姜蝶珍知道他冷。

她声音闷闷地。

想问他“为什么是我”,开口却变成一句“对不起”。

也许不该在那晚,走进那个四合院。

不该肖想,和他有其他的牵绊。

不该匆匆忙忙地摁下他的电话,找他求助。

愧疚像涟漪在心里扩大。

最后眼泪直接滚下来,也不愿意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脆弱。

被冻红的鼻尖却一点也不争气,呼吸声变得急促。

景煾予向她走近,身上裹着一层湿漉漉的寒潮。

他修长的手掌烙在她的背上。

轻柔地哄着她:“没事了。”

姜蝶珍现在才注意到。

他鼻梁上架着副半框金丝眼睛,衬得他更斯文俊逸。

他的嗓音很哑,没有白日里的冷冽倨傲,带着细微的鼻音:“有点夜盲,担心找不到你。”

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暴露弱点的他。

咬字生涩,但是语气却柔得一塌糊涂。

虽然他在轻柔拍着她的背脊,却并没有像那晚一样,用臂弯圈住她。

“饿吗,我陪你去吃饭。”

姜蝶珍情绪缓和了一点。

两个人并肩,从狭长小巷缓步前行。

她脚踝疼,又不想让他知道,走得很慢,却也亦步亦趋。

景煾予发现了。

因为她实在太像受了委屈,又不愿意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