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是苏柚给戴畅买的,戴畅平时舍不得穿,没想到第一次穿,是在女儿的追思会上。
戴畅低下了头,又轻轻地抻了抻衣服下摆,眼中噙上了泪。
“好啦好啦,”戴畅故作轻松地笑着说:“我和你爸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吧,别让客人们干等。”
从屋里走出来后,路时顺手关好屋门,然后跟上戴畅和苏江,抬手揽住了走路几乎摇摇欲坠的戴畅的肩膀。
戴畅抬手快速的抹了把眼泪,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堪堪将情绪稳住。
路时陪着戴畅和苏江走进来时,苏柚高中时最好的朋友余悦也已经到了。
高中那会儿,余悦和苏柚在学校不管是吃饭还是去卫生间,都要手挽手结伴同行。
而夏焰又经常对路时勾肩搭背,再加上路时和苏柚的关系,所以夏焰和余悦也算是熟识的朋友。
正在和夏焰聊天的余悦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
余悦第一眼注意到的是苏柚父母的满头银发,比半个月前她见他们时更花白了。
路时率先和她打招呼:“嗨,余悦。”
他说话时还露出了些许笑容,语气听起来也很轻松。
余悦似乎有些诧异他的情绪能恢复的这么快,怔忡了一下。
她很快就收起惊讶,若无其事地浅笑着回路时:“嗨。”
路时跟戴畅和苏江介绍:“这位是余悦,柚柚高中时的好朋友。”
余悦在路时说话间就已经走上前,她开口叫戴畅和苏江:“阿姨,叔叔。”
余悦高中的时候到苏柚家做过客,苏柚的父母对她还有印象。
“是余悦啊,”因为刚刚哭过,戴畅的眼睛还有点泛红,但说话的声音如平常一般轻柔,问道:“我听柚柚说,你去日本留学了?”
余悦点点头,“嗯,在东京读研。”
路时对余悦说:“谢谢你请假从国外飞回来参加柚柚的追思会。”
余悦解释:“这次没有请假啦,刚好赶上日本黄金周放假。”
“不过,”她嘴角轻弯道:“就算没有假期,我也会回来送柚柚最后一程的。”
“别站着了,都坐。”路时招呼还站着的夏焰和余悦,也扶着戴畅和苏江在沙发里坐下来。
余悦往窗边的座位走时,随口感慨了一句:“这棵紫藤长得越来越好了。”
路时回她:“嗯,今年开的格外好。”
几个人自然地交谈着,似乎都已经脱离了失去苏柚的痛苦。
就好像苏柚去世的阴影跟着她的葬礼一起被大家埋进了土里。
安顿好他们,路时就独自踏出了屋。
下台阶之前,他扭脸望了望这棵紫藤。
这棵树已经20年了。
它是在他们五岁那年,被他和苏柚亲手种下的。
起初只是一颗小小的种子被埋进了土壤,路时本以为它活不了,没想到后来小树苗竟然破土而出。
经过他和苏柚悉心养护,这棵紫藤渐渐茁壮,几年后终于开花了。
今天阳光很好,是个晴朗的天气。
天上的云很白,像柚柚穿的白裙和婚纱。
微风偶尔轻轻拂过,紫藤花瓣一片片飘落,院子里像铺了一层紫色的地毯。
路时迈下台阶,踩着散落一地的紫藤花一步步走向门口,最终停在了有苏柚照片的迎宾牌面前。
路时垂着眼,一眨不眨地凝望着照片上往前奔跑时回头冲他笑的女孩。
良久。
有人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他都没有听到对方的脚步声。
直到这个人站到了他旁边,路时才恍如初醒,扭脸看向对方。
是去年他和柚柚去大西北旅游时,在旅游团里结识的一位朋友。
“许愿姐。”路时开口叫人。
许愿穿了一件黑色的七分袖过膝长裙。
她看着照片上的苏柚,温柔的话语却是在问路时:“一个人站在这里,是想她了吧?”
路时笑笑,“嗯”了声。
“路时……”许愿还想说什么,路时就率先问道:“叶哥又在忙吧?”
他口中的“叶哥”,是许愿的老公,叶简。
当时旅游时叶简也在。
许愿有些歉意道:“他这几天工作闭关,谁也联系不到他。”
路时在旅游结束后不久就知道了叶简是搞科研的,工作性质特殊,所以突然失联也是常有的事。
他点点头,淡笑说:“听说你们六月份就要办婚礼了。”
许愿刚“嗯”了一声,路时就又说:“提前恭喜你们,祝你和叶哥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在今天祝福你们不吉利。”
许愿知道路时的意思,笑着回:“怎么会嫌弃,没有什么不吉利的。”
“路时,”许愿微微敛了笑,正色嘱咐他:“你不要瞎想,知道吗?”
这话又像是一种提醒。
路时登时低笑出声,“知道了。”
他答应完,就对许愿说:“里面请,先进去坐会儿吧,我在这儿等其他朋友来。”
许愿点了点头,提脚进了院子。
在上了台阶进屋之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