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1 / 2)

屋内的沈映鱼久久闻不见应声,又提高声音唤了一声。

苏忱霁颤着眼睫,敛去眸中的晦涩,缓步朝着屋内走去。

他本以为自己做的事被她发现了,临在路过灶台时,还随手挑拣地上的小木棍攥在手中。

那根木棍前端尖锐,似乎只要力道得当,可以一击将脆弱的眼球扎爆,亦或者是纤细的脖颈。

苏忱霁地走进屋,站在门口,眨了眨眼,看着背对着自己不知在忙碌何事的背影,软声地道:“阿娘唤我作何?”

他小弧度地移动过去,腔调犹如带着雀跃的甜,手中缓缓举起尖锐的木棍。

现在只待她转身,他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眼球扎破。

似是看见那绚烂如艳丽的花,在绽放的场景,他眼底浮现几分狂热的亢奋,舌尖舔着干枯的唇瓣,将眼眯起无害的弧度。

或许她会在今日死,也或许他会在今日死。

“忱哥儿,快来看,我方才在柜子中翻出来一双崭新的鞋,许是婆婆生前为你做的,快试试现在能不能穿。”

沈映鱼正蹲在地上,头也不回的一面唤他,一面在拆鞋中缠绕的布条。

轻柔的语气带着欣喜。

这双鞋她其实还记得,的确是陈娘生前给苏忱霁做的,只是后来被她藏了起来。

方才见他脚趿着破烂的鞋子,她才想起来这件事。

沈映鱼只顾着讲话,从始至终都并未回头,所以没有看见身后的小少年,正高高举起的尖锐木棍,扬着眉眼,眸中含着灿烂的欢喜。

狂热的欢喜因这句话,定格在雪白的小脸上,又渐渐变成漂亮雪鬼露出狰狞的模样。

“忱哥儿快来。”她还一无所知地唤着。

苏忱霁盯看着,脸上诡谲的表情消失,垂下手,缓步行至她的身旁。

看见沈映鱼埋头弄着的东西,表情古怪的一怔。

沈映鱼将崭新的鞋完全弄出来后,捧着转身,扬着灿烂的笑容。

她见他手背在身后,似乎动了动,表情有些怪异。

“过来看看还合适吗?”沈映鱼并未太在意,伸手将人拉到一旁,欢喜的让他坐下。

苏忱霁任由被她拉着坐着,琉璃般黑亮的眼眸微掠过她的面容,依旧沉默寡言。

沈映鱼蹲在他的脚边,本来是要帮他穿的,但视线却被一旁不知何时,滚落在春凳下面的尖锐木棍吸引。

瞥了一眼就松了手,沈映鱼抬头,含笑地看着坐在春凳上乖巧的小少年,道:“自己穿上试试合不合脚,不合脚,我晚些时候给你改改。”

她站起身,垂在一旁的手隐约有些发抖。

“嗯。”苏忱霁垂着眼眸,神情乖巧地点了点头,弯下腰。

视线掠过春凳下的木棍,他的嘴角轻翘,心情越发愉悦的将鞋子穿上。

他穿上崭新的鞋,双脚踏在地上走几步,然后转身看着沈映鱼,眉眼具弯地道:“阿娘,将将合适。”

其实是有些大,但他就是含笑着说合适。

沈映鱼扬着嘴角扯出一个笑,有些心绪不宁。

春凳是她进来时才搬来的,底下怎么会有一根这般尖锐的木棍?

“阿娘,我现在可以出一趟门吗?”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雀跃,像极了穿新衣急着要出去炫耀的稚童。

“去吧,早些回来就可以了。”沈映鱼勉强带着笑,挥手让他去。

“嗯,谢谢阿娘。”他扬眼,琉璃乌瞳中盛着她此刻的表情。

心,不出意外的在狂跳,不是害怕,而是因为兴奋,似乎还在发出一声比一声,还要尖锐的狂叫声。

苏忱霁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嘴角的笑已经归于平静了。

突然,他扭头瞥着屋内,无辜地眨了眨眼,带着几分张牙舞爪的戾气。

屋内的沈映鱼过许久才站起身,弯腰将春凳搬起来,拾起底下的木棍,一脸沉思地看着。

她想起来了,前世苏忱霁相隔十年后回来,第一件事似乎本是要杀她的。

那柄冒着寒气的长剑,毫不留情地浅划过她的脖颈,血珠争先恐后地往外面冒,随后那剑刃却一转,混合着血挑开了她的衣襟。

当时她害怕得要死,一手捂住脖颈,一边疯狂谩骂他,也不知是哪句话戳到了他心。

清隽漂亮的青年倏地嗤笑出声,收起手中的长剑,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冷白的手微抬,带着清冷的疏离。

身后便有人将她拖走。

从此以后,陈家村少了一位众人皆厌的寡娘,而盛都苏府的苏大人多了一位小阿娘。

回忆截然而至,沈映鱼放下无意识按在脖颈的手,抿唇将木棍拿到外面,四处寻了个地方将东西藏起来。

再次回到屋内沈映鱼坐在床上,伸手摸索着,什么也没有发现,松了一口气。

好在此刻的苏忱霁对她恨意并不浓,不然方才分明有机会刺她的,却选择了丢掉。

到底是自己造的孽,沈映鱼如今也怨不得他,日后好生待他,希望此间的隔阂能早些消散。

手无意识地搭在枕上,下一息她弹起来,站立在床上捂着手,手指上正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