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尧的晚餐送到，白珊才恍然自己怕是又要被留下来加班了。

手头的文件才处理过一半，白珊跟送餐人员打了个招呼，目送对方下楼，抬手敲响门板。

“进来，”季尧看到白珊提着餐盒进来，随口道，“还没下班？”

“季总，”白珊放下餐盒，“您刚给过我一份文件，我才处理了一半。”

“嗯，”季尧没觉得因为自己而害人留下加班有哪里不对，“下次让他们送两份餐来。”

白珊愕然一瞬，道了声“好”。

季尧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她白皙洁净的脸上，脸上是一贯的刻板，“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季总。”

“没有不满？”季尧故意问道。

白珊摇头，“公司有双倍加班费。”

季尧嘴角细微变动了一小个弧度，面上不露任何情绪。

他的语气平铺直叙没有波动，话语中却带上逗趣意味，轻缓道，“我记得，薛助理这几天加班都没有打卡。”

闻言，白珊脸上平静的笑意外扭曲了下。

她这几天都是跟季尧一起下楼的，公司加班打卡机在楼上，她没打卡的事，季尧自然能够看到。

季尧总算在这人面上看到了另一种情绪，心情竟莫名觉得有些愉悦，仿佛成就感得到满足，少见的舒畅，但他的表情却仍保持着肃穆冷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白珊不言不语，脸上的笑仿佛淡了些。季尧压了压心底上涌的情绪，抿紧唇，“你先出去把文件处理完。”

白珊笑得平和，“好的，季总。”

退出办公室，白珊拿起手机随手挑了一家外卖店点餐，面无表情地想，至少可以省下自己一笔外卖费。

办公室内，季尧见人已经走了出去，忍不住轻咳一声，抬手端起咖啡，却发现下午煮好的咖啡已经冷了。

他也没嫌弃，啜了一口，目光落在餐盒上。顿了顿，腹中饿意传来，终究是伸手拿过，打开吃起来。

两人一起在公司加班到十点多，白珊送完文件，不出意外等到了季尧一句“等我下楼”。

每一位功成名就之辈，似乎总有一段苦难的过去。这不是必然，只是旁人渲染着重反衬后的偶然。

出现的多了，就给人留下了这么一个印象：成就非凡之人，必有一段不为人知苦难的过去。

季尧同样在这个偶然中，他母亲早逝，父亲不久续娶了另一位妻子，家庭解体离析，最后孤孤单单剩下他一人。

然而，季尧一直认为，孤单是弱者才有的情绪，他更懂得利用这部分情绪，成为自己拼搏的动力。

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能够容忍什么，需要克制什么。但，某些东西，即便刻意遗忘淡化，压入心底，却仍在不知觉中时时刻刻存在于每一个角落。

男人手提外套从办公室步出，白珊默契地拿起包跟上，一起进入电梯。

电梯内始终沉默，却不见一丝尴尬无趣，只觉平和祥静，整个人在并不安静的电梯运作声中也跟着沉寂下来。

电梯下到地下车库，白珊跟季尧道别，走向另一个方向的停车位。

公司停车位划分区块，普通员工跟管理人员的停车位在不同的两个方向，这也是平时上班不容易见到公司高层的原因。

白珊一直没有说，坐季尧专属直升电梯下来，离她的车位，需要绕上好大一个圈。

不过人家季总大发善心让她跟着蹭一蹭高档直升电梯，她总不能拒绝。顾忌老板的面子，同样是一位称职的下属必备技能。

*

第二天是周六，白珊到公司的时候，除了几个保安、保洁人员，大楼空无一人。

开车刷卡进入地下车库，白珊来到自己平时安排的车位停下。往日里满满当当的车库空无一物，只有她的白色大众孤零零停在原地。

公司在这方面倒没有过多限制，只要你有员工卡，就能进公司地下车库。不过，公司每层部门都有门禁锁，没有钥匙，即便你到了公司，也没办法进去。

钥匙均由重要保安人员保管，除非你提前打报告或者本身是有一定权限的管理，否则就进不去办公地点。

39层同样如此，但白珊的工位并不在办公区内，季尧办公室里重要文件很多，只要一离开，就会锁上门，因此，她反倒成了特殊的那个。

电梯“叮”的一声轻响，季尧办公室的门并未合上，听到后微露诧异抬头看去，便见白珊一身简单工作装从门前经过。

似乎是注意到季尧在看她，白珊转头微微冲他笑了笑。

人影一晃而过，季尧办公桌的位置看不到白珊的工作位。不过没一会，白珊就出现在季尧办公室门外。

“季总，我能进来吗？”

季尧已经收起脸上的诧异，端着脸，下颚微收，“嗯。”

“我记得今天是周六。”他不太注意区分周一周末，却不是没有时间观念。

“是的，季总，”白珊温婉笑道，“您昨天有让我过来工作。”

自己说过的话，季尧自然是记得的。但那时，他不过随口一说，他以为白珊是知道的。

季尧很少跟人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