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有这份心就行了,我和三柱能撑住。”沈秀还是不松口。
“你咋这难缠,庆林是我亲弟弟,我想照顾照顾他怎么了?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外人?”严爱菊看自己说什么沈秀都不松口,稍稍拔高了声音。
沈秀蹙眉,“二姐,这里是病房,不能高声。既然二姐有这份心,我们也没有不成全的道理。晚上就算了,明天二姐直接过来待几天都行,记得拿好换洗衣裳。”
严爱菊被沈秀噎了一句,表情气恼。
“沈同志,我们也算是正经亲戚了,我有个事情……”马辉搓着手走到沈卫民身边,他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说出的话却很流畅。
只不过他话说半截就被沈卫民打断了,“因为这件事情,今天上午我还和亲家母起了冲突,既然二姐夫主动提起来了,我就再说一遍。
我和蔡秘书已经把合同定下来了,签了字,盖了章,具有法律效力。既然已经定了契约,就应该按契约行事。我认为这是我们基本的法律素养和道德素养。你以为呢?”
马辉认真的看向沈卫民,对方不卑不亢的回看过来,眼神黑耀,露出很明显的不高兴。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马辉没接着往下说,因为沈卫民主意一定,别个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马辉和严爱菊很快就离开了,马辉表情如常,严爱菊却一脸不服气,被拉着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沈卫民,沈秀和严庆林三人。
“姐夫为什么还没醒?”沈卫民轻轻蹙眉。如果是等麻醉的药效过去,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才对,怎么姐夫还是躺在那里,安稳地睡着。
“医生说你姐夫体质原因,对麻药药效比较敏锐,最快也得等夜里才能醒过来。”
既然是医生说的话,那就是了。沈卫民没有再说什么。
晚饭是沈卫民从食堂买来的,和沈秀两个人分着吃了。
严庆林还没醒,沈秀就拿湿帕子给他擦干裂的嘴唇。
沈卫民则拿着暖瓶去水房打水。
池县医院和离城县医院相比要差几个等次,离城县医院在附近几个市来看都是重点医院,池县县医院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县医院。不过住院的却不在少数,不管是哪朝哪代,病灾总无法完全避免,医院就是为解决这些痛苦而存在的。
沈卫民从走廊一头走到另一头再走回来。现在严庆林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独享一间,这可方便了沈秀和沈卫民,虽然病床睡着不舒服,但起码有个躺的地儿。
严庆林病房旁边和对门的病房都已经住满了。县医院分区分得不清,病房只有这几间屋,所有病人都住在这。
今天县医院喜事连连,一共有六家生孩子,均事顺产,孩子都平安落地。性别分布也算平均,三儿三女。大家都喜不自禁,沈卫民刚刚从隔壁病房经过的时候,他们还在说什么娃娃亲散喜糖,还给沈卫民分了两颗。
一块大白兔,一块水果硬糖,这年头糖可是个稀罕物,给陌生人都如此阔绰,可见这家是不缺钱的。
“你快去睡,明天还要上班呢。要是我忙不过来,就出声叫你,”沈秀接过沈卫民手里的暖棚,按灭了墙上的吊灯。
“嗯,姐你也好好休息。”沈卫民低声说道。不过想也知道,这只是一句空话。严庆林到现在没醒,虽然大夫说没事、没事,但作为亲属,他们心里怎么可能没有嘀咕,想也知道会担心。
果不其然,沈卫民正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旁边病床上沈秀窸窸窣窣起身,然后摸黑到严庆林病床前查看情况。
看他有没有发烧,看他还有没有呼吸。
沈卫民合眼躺在病况上,没有出声。
如此这般的动作,沈卫民听见了好几次。每次的结果都是失望告终。
病床睡起来很不舒服,再加上沈卫民在一些小细节上讲究得很,他实在睡不惯,尤其一想到在这上面曾经躺过哪哪个病人,他就浑身不舒服。
不过这个时候总不能和沈秀说他睡不着,要是这样明天他就别想过来了。沈卫民躺在病床闭目养神,这时候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要放大数倍。
医院的走廊上当然是安静不下来的,间或有脚步声从门口经过。不过顾忌着病人和家属,大都放轻声音,放缓脚步。
又有人从走廊上经过,沈卫民默默数着他迈出多少步,一步两步三步,对方似乎去了隔壁病房。
沈卫民默默想着,隔壁病房的门又被打开脚步声走出来。怎么又出去了?沈卫民抬起手腕,凑着走廊上昏暗的灯,现在差不多两点。
唉,果然躺在床上睡不着,会很难熬。
这一会大家好像都要上厕所,左右对门都有声音传来。突然有脚步声走到他们病房前,沈卫民蹙眉,这是什么情况?
扭动门把的声音传来。
沈卫民的心脏蹦蹦直跳。有些微的不适感。
眼看着病房的门要被打开,沈卫民压低声音问道:“谁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