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半点回音。
庄重担心不已,为了找人,慌不择路,踏空摔落了井底。
忽然,仿佛在梦境中,周围的一切都是雾蒙蒙地看不真切。
“你是不是想找人陪你一起玩儿?”
颜欢熟悉的声音和面容又出现了。
“你过来,我们玩捉迷藏,我来藏,你来找我啊,好不好?”
庄重听见自己答应的声音:“好。”声线沙哑得就仿佛在沙漠中干涸许久的人。
剥开一重一重的迷雾,他寻着声音找过去。
看见的却不是颜欢,眼前站着的人,和他一模一样的长相,唇角勾起,黑沉的眸光中闪烁着暴戾而不怀好意的暗光,“你总算来了。”
“你是谁?”
对方扬唇笑道:“我是应重。”
“你不是想找回你失去的记忆么?”他挑了挑眉,语气中透着几分幸灾乐祸。“希望你不会后悔。”
同时,在另一条查案线里,警方将此次案件与五年前的连环杀人案联系到了一起,通过种种线索,确定了这几次的案件都是同一个杀手做下的。
这算是这桩悬案的重大突破,唯一让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凶手中间特意停了五年,而五年后,又重新开始杀人?
————
应重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心脏病去世了。
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他爸是被他妈亲手毒死的。
在哪个格外闷热的午后,应重躺在凉席上睡午觉,迷迷糊糊间,他毫无缘由地醒了过来,看着他妈端着一碗药,颤抖着喂他爸喝了下去。
才五岁的应重,安静地又合上了眼睛。
他不怪她。
被欺骗拐卖来的女大学生在这个贫穷落后的山村里待得足够久了,之前其实有警察来找过她,她已经被折磨得目光呆滞,只有看着自己的儿子,眼底才有了几分薄弱的光采。
她其实是想离开的,但踏出门,看着屋外明媚灿烂的阳光,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父母,看着跟自己已经看不出一点相似的双胞胎妹妹,她突然退缩了。
她是想回家,但她想回到那个十八岁时候的自己所存在的世界。
应重的母亲最终还是走了。
走了两个月之后,她又回来了。
外面的生活是很美好,比她记忆中还要美好,但怎么也躲不开的流言蜚语和各种异样的目光,她害怕而抵触。
父母怜惜她,这种小心翼翼和对妹妹的宠爱笑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妹妹,已经毕业了,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男朋友年轻帅气,两人本来已经在商量下半年办婚事了,因为她的事,就往后推迟了一年。
她不敢出家门,是恐惧外人的指指点点;后来,她不敢出房门,是害怕家人心疼、小心的眼神。
两个月中,她悲哀的发现,哪怕身体上她已经得救了,但在精神上,她已经完了。
她再也回不到十八岁的时候。
于是,应重的妈妈回来了。
她特意回来,是为了给自己的人生做个了结。
她毒死了他爸,然后自己也自杀了。
重新闭上眼的应重,没看到他妈妈给自己也准备了一碗药。
这件事在村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村民们用最恶毒的语言痛骂诅咒着这个女人。
在他们看来,哪怕他们造了再大的孽,只要没杀人,那就是小事。杀了人的人,死后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庄重承担了这份本应该投放在他妈妈身上的恶意,他是整个村庄的敌人。
而他妈妈的家人,悲痛欲绝地收敛了她的尸首,对于应重,这个还不懂事的孩子,他们的眼神复杂极了,最终眼不见为净,离开了这个埋葬他们女儿人生的地方,一辈子没再出现。
庄重被扔给了他奶奶照顾,一个寡妇,辛辛苦苦将儿子养大,将他视作人生的依靠和支柱,老太太冷冰冰地收留了应重,但同时也极度地厌恶着他。
打骂已经是常事,能喝到一口干净的水、吃上一口还冒着热气的饭,是应重小时候最大的梦想。
到了十岁,应重从村口唯一的一个电视机里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孤儿院这样的地方,不过进去的小孩子都是没有亲人的。
他在晚上的梦里,久违地梦到了他妈。
第二天醒来,他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整个村里,除了应重的母亲,还有很多都是被买来的媳妇,不过有前车之鉴后,她们就被看得更牢了,轻易连家门都踏不出来,更别说逃跑了。
应重在村里唯一的水源,水井里下了毒,然后算好时间,偷偷放走了好几家还有行动能力的被拐卖妇女。
等到村里人察觉不对劲要去追,他们身上的毒也该发作了,之后警察过来,只会以为是逃跑的某个受害者投的毒,然而他们怎么也找不到证据,最后只好作罢。
应重被送到孤儿院去了。
他身上的伤口太重,有慈善基金为他提供了免费的治疗,之后应重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孩子,上学、考试、交朋友,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轨迹在行走。
直到他的身世不知道从哪里传扬了开来,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