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阮童自己来演了，前几次两人见面的时候，他就在帮她纠正怎么去演一个老年人。

阮童身边倒是有能模仿的对象，但女主角的性格跟阮爷爷和阮奶奶都不像，很多小细节也只能她自己慢慢琢磨。

“能。”温斯年说，“人的外形都会变，眼睛是变不了的。”他微微垂眸，颜色偏淡的瞳仁宛若镜面般的水面，阮童都能在里头看清自己的倒影。

她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乱，想要往旁边躲一躲，最好不要让他这样看着她了。

这时候，一道声音在耳边突兀地响起来：“阮童？你站门口干嘛？”

阮童转身，她听着声音就知道是高子霆了，果不其然，一般人做不到他那么招人打，说话不好听就算了，偏偏还老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把他的气焰浇灭。

高子霆一时间没看见温斯年，眸光落在她身上，唇角扬起，笑容得意中又带着傲气：“你不是故意等我呢吧？”

阮童竭力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这里人来人往的，为高子霆败坏自己的形象可不值得，她压低了声音：“你瞎么？”

她挪到温斯年旁边：“我明明是在跟温、小温导说话，关你什么事？”

最后这句恶声恶气的完美复制了高子霆的语气。

高子霆眉头一皱，目光下意识地移到了温斯年身上，眸底浮现出几分惊愕：“你……是导演？”

虽然他来的时候是被叮嘱过，这部电影投资不大，但导演是近来风头正盛、潜力无限的新锐导演。

高子霆没放心上，没想到这个新锐导演能这么“新”，看看年纪，好像跟他差不多大。

还没等温斯年答腔，阮童先得意着说：“那当然啦，小温导演很厉害的。”

高子霆看着温斯年，眼神直白的流露出了些许不爽，他是娱乐圈中难得有底气任性的，主动伸手过去：“那，小温导，以后要请你多多指教了。”高挺锋锐的眉宇间完全没有一点话里的诚恳，反而还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温斯年眸光平静，神色清冷，面无表情，抬手跟他握了握，转瞬即分：“我是导演，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指导你的演技。”

“还是希望高先生在拍摄前多加准备，为我们剧组省些经费。”

高子霆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嘴角，好在他的经纪人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动上前跟温斯年商讨起了有关剧组规定的事，把高子霆挡在身后，暗流涌动的气氛不动声色地都变得风和日丽了。

第一天是来拍剧照的，阮童先拍完了主角20岁的部分，然后就坐化妆间，让一群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师们把她装扮成老太太。

这是阮童第一次扮老，难免新奇，做摸一摸、右看一看，高子霆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好奇地抓了一下皱巴巴的皮肤，“这是怎么弄的？好神奇！”

她满意地对着镜子看了看：“果然，等我老了也是优雅好看的老太太。”

“不一定啊，”

高子霆扬声插话，走进来的时候透过镜子正好对上阮童的目光，脚步微微一顿，语气倒是毫不客气，“人要是年纪大了，可不光会变老，还会变胖的。”

阮童恶狠狠地瞪回去：“你是在诅咒我？”

人在电话那头他不怕，真面对面了，当初《合家欢》时候的阴影又涌上了心头，高子霆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没有，我就是跟你说实话……”

“我不爱听实话！”阮童抬手打断了他，板着精致粉嫩的俏脸，严肃道，“快，夸我。”

高子霆一懵，“嗯？”

“我刚诅咒了我，就得夸我三句把刚刚的坏话消除才行，”阮童认真地说，“不然多不吉利啊，你随随便便一说，万一我以后真的胖了怎么办？对女演员来说，身材多重要啊，那可是关乎职业发展的大事。”

高子霆被她郑重又严肃的小表情唬得一愣一愣的，阮童又催他：“快点，快点夸我啊。”

他迎面对上她明亮净澈的眼眸，里边粼粼的微光仿若月光下的清泉，

“行行行我夸还不行么！”

高子霆垂下眼帘，连平时格外有气势的剑眉也仿佛柔缓了下来，俊朗的面容上显出些许窘迫，不过被他强压下去了，板正了脸色：“你、你就算老了，也不会变丑、变胖，还是像现在一样好看!”一连串的话飞快地说完，估计连高子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以了吧？”

阮童偷偷瞄向他殷红的耳根，都快冒烟了，自以为已经让小少爷吃足了教训，所以虽然对他的夸奖不满意，但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好了!”她笑眯眯地凑上去揉乱了他的头发，“乖孙，快点扶奶奶起来~”

几年不见，这孩子还是一样的好骗，那她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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