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在学校里，有人讨厌你么？”

阮童坦然地点头：“有啊。”她就听到过有人在背地里说她坏话，不过都是不大认识的人，只要不当着她的面说，她也懒得去计较。

“那你有多少讨厌的人？”

阮童迟疑了一下，“我……”

郑少华随手把剧本翻到其中一页，递到阮童面前：“你看看她。”

这个“她”，就是他要求公开试镜的那个角色，方珊珊。

方珊珊在学校里的地位很模糊，她成绩很好，是老师常常挂在嘴上的优等生，但奇怪的却不是很受欢迎，并不是同学们讨厌她，而是她讨厌所有人。

当然了，方珊珊没有表露出来，唯一的体现就是性格冷淡不理人，老师们担心她太过内向孤僻，同学们觉得她不好相处，渐渐的，她就成了游离在校园中的特殊存在，独来独往，好像谁都不会特别去注意她。

就像是一个纯粹的，旁观者。

也不仅是看在阮诚的面子上，《母亲》至今已经成了华语电影的代表经典作品之一，郑少华自然也看过，不止一遍。

不过他不是冲着影片内容去的，而是去研究导演的叙事方式和镜头设计，但也不影响他对角色演技的深刻记忆。

就凭借着这么一点良好的印象，郑少华看着眼前尚显青涩的小姑娘，也有心提点几分。

“人的特性上，总有些东西，是用再好的演技也替代不了的。”

阮童疑惑着问：“那该怎么办？”

郑少华唇边扬起淡淡的弧度：“适应。不是单单要你去适应这个角色，也要让角色来适应你。”正好，他对方珊珊的人物设定上还有模糊的地方，或许借助她，能让自己想到新的思路。

想到这儿，郑少华突然有兴致了，问她：“你跟我说说，方珊珊是怎么样的人？”

阮童不假思索地回答：“孤独，还有无聊。”

“为什么？”

阮童奇怪地道：“她都讨厌所有人了，当然孤独了。无聊嘛，”她垂眸看着剧本，“我看了所有的故事，方珊珊除了学习成绩好就没有别的描写了，学习是因为她的身份是学生，但除了这个，她好像就没有别的兴趣了，那不是很无聊么？”

郑少华一怔，眼底显出几分若有所思来，“无聊啊……”

他笑容加深了些：“无聊的时候会想着做坏事么？”

“当然不会了，”阮童看着他的眼神更奇怪了，“无聊的话当然是努力去找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了啊。”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除非，她感兴趣的事情就是做坏事吧。”

对面郑少华好久都没再出声，阮童低头翻了翻他递给她的剧本，上边不满了凌乱的字迹，但能看出来比她拿到的要内容丰富很多。

忍不住问：“方珊珊是坏人么？”

郑少华说：“你不想演坏人？”

“那倒也不是，”阮童抿了抿唇，小声问道：“不会是她把朱珠从楼顶推下去的吧？”

朱珠就是一开始，摔落在全校师生面前的学生。

她淡淡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有些担心，她、她居然要演这么坏的人么？坏人是不是很难演的呀？

郑少华一直不愿向别人透露剧情，不过看在对方刚刚为自己提供了不小的灵感的份上，微微摇头，简单地说了一句：“朱珠是自杀。”

阮童这才松了口气，等她再抬头，郑少华已经把剧本抽走了，全神贯注地在上头写写画画，活像她跟李和不存在似的。

两人面面相觑，阮童轻声试探着说：“那郑导，我要去找我爸爸啦。”

郑少华头也不抬：“嗯。”

“我、我之后还能来试镜么？”

她还惦记着他之前的那句“你不合适”。

“来。”郑少华肯定着说，“你不用按照剧本演，到时候根据你自己的理解，给我一个阮童式的方珊珊。”

阮童愣愣地眨了眨眼，跟着李和走出去了还没回神，“他是不是在给我布置作业？”

小姑娘精致好看的五官都皱成一团了：“他说我不适合方珊珊，又让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演方珊珊。”

“李叔叔，我怀疑他是在故意刁难我！”

这个导演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