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以为南森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但看着南森这张扑克脸,心里就有些没底:“那个……法律上并没有偷听别人说话就犯法的规定吧。”
“是没有。但我有特权。”
工藤:“……”
“我不喜欢说虚言,如果你还是不吃教训的话,不介意带你去警视厅做客几天。你也不用想着去投诉我。”南森露出一个绝对零度的笑容,“后果不是你承担得起的。”
工藤一脸汗颜,他估摸不出南森所谓的特权是真是假。但既然是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横滨警察局长的人……说是局里没人他是不信的。
他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用四十五度角看着南森,试图卖萌勾起对方的恻隐之心。小时候的工藤就是撒娇的一把好手,毕竟他为了破案而闯祸也不是一次两次,都是靠着这个技能才从父母的‘魔爪’下生存下来。
后来长大了点,就不怎么用这招,可好歹继承了母亲的演员基因,撒娇可谓是信手拈来。
然而南森不吃撒娇这一套,他冷酷的道:“眼睛不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做个手术。我相信失去光明的人会很感谢你无私的奉献。”
工藤苦哈哈的说:“我好歹也是有名的侦探,要是这样进了警察局,一生就毁掉的。你知道流言蜚语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吗?”
说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挡住手腕上的手铐,力求不要被人看见。
好在医院的人大多行步匆匆,可没有心情去管这两人在角落的官司。工藤小声说:“我真的是凑巧听到的,不是什么喜欢听人**的变态。”
“是因为看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交谈,一时好奇才留下来听,觉得万一听到什么违法的事情就可以报警抓人,对么?”
见工藤新一用力的点头,看上去还很认同的样子,南森嗤笑一声:“我送你一个预言,你迟早会因为这种莽撞的行为吃大亏。说不准连小命都会丢掉。”
“……也、也不至于吧。这里又不是横滨。”工藤对米花町的治安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管在哪里都一样。”南森懒得跟他废话,见他这副不听劝的样子,觉得有些厌烦。
他并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但对于工藤这种为了一腔好奇心不顾自己安危的行为,有些看不惯。
南森提到的上次对方被抓包的事,发生在三年前的横滨。那时候的工藤还是个国中生,瞒着父母偷偷带着钱去横滨,想找太宰。
当时的太宰化名津岛修治,一边上学一边在绫辻事务所工作,因为横滨不比东京,太宰一直避免自己上新闻,他和绫辻一样是很低调的人,就算是在新闻里出现,也不允许出版社放上他的照片。
而工藤这个小子,却误以为太宰这种淡泊名利的行为,是因为横滨太小了无法发挥他的侦探才能,雄赳赳的想要亲自劝太宰回东京。对于天生表现欲旺盛的工藤而言,成为侦探是目标,让自己出名、扬名海外也是他的理想。以己度人,觉得别人也是如此。
结果可想而知,收到工藤优作电话的南森太一只能去找人。工藤优作是有名的推理家,但比起这个身份,他在警视厅里的人脉也不少,就冲着这一点,对方有求于自己,南森自然不会推拒。
工藤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那次行为让自己的父亲欠下了一个大人情。人情债是最难还的,总有一天会兑现。
南森是在几名港口黑手党的手底下救下了工藤,因为工藤偷听了他们的秘密谈话。又因为南森与中也的关系,这几名黑手党虽然愤愤然,却也放过了工藤。
这一点踩到了南森的雷点。
虽然让工藤优作欠自己人情是件好事,但不代表着自己要为了这个鲁莽的小子动用到他和中也的关系。
或许对中也来说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账不是这么算的。横滨是什么地方,相信工藤优作已经跟对方解释过,在这样的前提下,却不知谨慎,不肯入乡随俗,这种行为不叫做正义心。
如果事情只到这里,还不至于让南森介怀,但工藤在被救下后,与他的争执,甚至质问自己身为警察为什么不抓捕这些黑手党的时候,就是不悦了。
天真的十来岁少年,长在和平环境下,享受着富足安逸的生活,在第一次直面黑手党却不肯示弱,顽强抵抗等到他的救援,这一点是优点。
在他那个年纪,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但是,也正因为是太过年轻,只以为警察抓坏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在工藤那样质问自己时,南森深深感觉到自己和这种正义心过剩的侦探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不过这种距离感和不悦,更多的还是莫名的迁怒。
正义心过剩的人他认识一个,那个人当时正在为了守护自己的母国,在遥远的国家里与一群罪犯斗智斗勇,甚至不惜让自己一腔红心被染黑。
而自己却无法守护对方,也没有资格立场去评击对方那种危险的行为,只能够隔着一片海岸,通过稀少的联系来确定对方是否生还,是否健康……
工藤当时去横滨的时间点,恰好是南森得知降谷为了组织的任务而中了两枪,正在医院修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