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
出门之前,沈棠盯了钱志文发来的短信片刻,先转了一百万过去,示弱先稳住钱志文。
凄风冷雨夜里众人拾柴,不到一个小时,沈棠和季归鹤坐着车,停在A市一家夜总会前,等待了片刻,钱松被人拽着拖出后门,塞进了车里。
被钳制着,还在骂骂咧咧:“干什么!你干什么!你是东哥的人?我明天就有钱了,明天就还钱……啊!”
黑衣保镖嫌他聒噪,一拳砸他的腹部,毫不手软,重击之下,钱松差点没喘过气,眼前发昏。
沈棠还是第一次见陈涉出手,愕然地瞪圆了眼。
平日里低调和气、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下手居然这么狠……得让方好问长点心了。
钱松享乐惯了,得到亲爹承诺,刚回A市,就敢来这种地方。
季归鹤这么快就逮到人,还得多谢钱少爷这放荡不羁的性子。
陈涉沉默寡言,那气势看着说是保镖,更像黑社会,钱松被追债时见过这样的,坚定地以为车上就是“东哥”,好不容易喘过来气,立刻哭得泪水横流,诚惶诚恐:“东哥,东哥我错了,你别剁我的手,我爸出来了……你知道的!就是钱志文,钱氏的前老总,他有钱,你去问他要,他肯定能马上拿出来……”
沈棠戴着从季归鹤那儿顺来的墨镜,皱了皱眉,不想和这种人说话,闷闷地往后挪了挪,示意季归鹤来处理。
车内光线昏暗,钱松偷偷瞄了几眼,只能见到坐在前面的人秀丽的半边脸颊,还以为是东哥的“马子”,更加不敢乱看了。
季归鹤头一次被当黑老大,适应良好,张口就来:“东哥让我来问问你,你爸是不是给了你一个很值钱的东西?”
关键词“很值钱的东西”入耳,钱松一个激灵,没想到他才回A市,这群黑社会居然就知道了。
他懊悔没听老爹的话谨慎行事,眼珠滴溜溜地转着,还没编出什么,弯着的腰陡然被重重一踩,力道凶猛,他眼前一花,胸口窒闷,差点呕血。
陈涉冷冷道:“老实点。”
季归鹤风轻云淡地加码:“给你十秒,如果不说,就剁了你的手,寄给你爸和你姐。”
声音冷凝,沉沉地压在耳边,极具威胁感。
钱松的虚汗刷地冒下来,在陈涉数到“九”时,崩溃地开口:“有……有,我爸让我回去看看里面的东西,保管好。”
“你看了吗?”
钱松汗流如瀑:“没……还没来得及。”
季归鹤悄然松了口气,继续问:“东西在哪儿?”
钱松为难地道:“这位爷,钱我一定会还,但是……”
“你要命还是钱?”季归鹤不为所动,修长的手指在搭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倒真有几分黑老大风范,“今晚东边场子里有人闹事,刚灌水泥沉了两个到海底,你想去陪他们?”
沈棠本来心情沉重,看着季归鹤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加戏,忽然有点想笑。
季归鹤用眼神警告他别笑场。
沈棠只好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忍着笑意,眼睛却有点发热。
当初有多无助,现在身边就有多少人施以援手。
那些阴影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了,他知道季归鹤会在他身边,和他并肩前行。
车子在黑夜里穿行而过,车里稳如平地,司机戴着临时抓来的黑帽子,默契地添油加醋:“鹤哥,马上就到东哥的场子了,您别跟他废话了,直接将这小子交给东哥来处理吧。”
钱松心里本来就慌,闻言脸色骤变。
“东哥”的脾气可没这么好,他耍了东哥一道,逃出A市,现在东哥看上了他的东西,他敢这么拖拉,东哥只会直接剁了他的手脚扔去喂狗。
命和钱,钱松最终选了命:“在我……住的酒店,床下,行李箱的夹层里。”
季归鹤掀起眼皮,问清地址,立刻叫人去取。
车停在城西——繁荣的A市也有拿不出手的地方,比如这片旧棚户区,尚未来得及拆迁重建,树城市新风。
钱志文的房产都被没收了,女儿也不容他,只能委屈点,暂居此处。
车里气氛凝住,钱松度秒如年。直到季归鹤接到电话,东西拿到了,检查了一下,没错。
沈棠紧绷的肩膀倏而放松,和季归鹤对视一眼,不慌不忙地补完戏份:“鹤哥,既然东西拿到了,回去跟东哥说说,放他一马吧。”
钱松又惊又喜。
陈涉接过季归鹤的眼神,打开车门,把钱松赶了下去。
季归鹤演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一场戏,手心其实也有点冒汗,捏了把沈棠的腰:“沈老师,你怎么让‘东哥’放他一马?”
沈棠:“我匿名报警了,再过几分钟钱松就会被拘走,东哥再能耐,也不敢和警察正面刚吧。”
季归鹤:“……”
还真是放他一马了。
拿到了一份视频,沈棠顺便报告给了徐临和江眠。
江眠他舅舅刚升迁到A市当副局,又能提供便利,季归鹤提供的资料上交的同时,盛洵和徐临让盯着钱志文的近十个人相互配合,偷摸进钱志文屋里,将电脑手机偷走,又搜到几个U盘,全部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