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宁安堂暖阁珠帘外多了两排紫檀木长案,案上各摆着六把红木大算盘和相应的笔墨纸砚。
暖阁中央赫然摆着四个铜皮镶边的大木箱,箱子掀开着,木箱上剩下一半的封条还清晰地能看见“内务府”三个大字!
程世尧领着六名账房站在左边那张紫檀长案前,马庸领着六名账房站在右边的长案前。
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等候着珠帘里传来谕令。
终于,里面有了脚步声,珠帘也慢慢被一只手撩开了,王嬷嬷领着两个老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妃!”程世尧、马庸领班,众人都在自己站立的位置跪了下去。
珠帘内传来林黛玉的声音:“开始吧。”
“是。”众人磕了头都站了起来。
很快,暖阁里响起了“噼噼啪啪”算盘拨珠声!
十二名账房坐在那里飞快地左手拨珠、右手挥毫计算着从内务府运来的账簿。
那两个老嬷嬷从大木箱中拿出账簿送到长案上,又从长案上把已经算过的账簿拿回木箱中。
很快,左边长案前一个账房飞快地算完了一张账单,便搁下了笔,拿起账单捧到嘴边吹了吹墨迹,然后双手朝程世尧一呈。
程世尧走过去,接过了那张账单。
马庸一见,脸上没了笑容,有些焦急了。
这时,右边长案前一个账房也拿起一张写完的账单在嘴边吹了吹,双手一呈。
马庸心里一松,连忙走过去,接过了那张账单,又连忙转呈给王嬷嬷。
王嬷嬷拿着两张墨迹未干的账单看了一看,撩开珠帘的一角,轻步走进了内室。
内室中,贾瑾萱、贾菘姐弟俩正坐在上首软榻上玩耍,紫鹃和雪雁在一旁照看着。
林黛玉则坐在靠墙的书案前,拿着笔在写着什么。
王嬷嬷将手里的那两张账单整齐地摆在案头上,又轻步走了出去。
林黛玉没有抬头仍在挥笔疾书。
不一会儿,案头便摆了两排账单。
林黛玉写完了才将笔一搁,目光向案头扫了过去,左首
林黛玉站了起来,拿起大案上的七宝念珠,一边慢慢转动念珠,一边审看着一张张摆在案上的账单。
算珠声慢慢稀疏下来,几乎同时,两条长案前十二名账房算完了所有的账簿。
十二名账房同时拿起各自记下的最后一张账单捧到嘴边细细吹干。
程世尧、马庸将各自负责的账单收拢了,二人同时走向王嬷嬷双手呈了上去。
王嬷嬷接过这十二页账单:“你们俩留下。”说完,捧着账单走了进去。
两个老嬷嬷将木箱子全部锁了,拿着钥匙跟了进去。
程世尧和马庸对视了一眼,低声道:“撤了。”
片刻,珠帘外只剩下程世尧和马庸,二人的目光都悄悄地斜望向那道珠帘。
这时,王嬷嬷捧着一张御笺走了出来:“王妃让你们都看看。”
程世尧向马庸做了个谦让的手势。
马庸笑了笑,走上前双手接过御笺,程世尧把头凑了过来。
纸是御笺,字是林黛玉那笔熟悉的钟王小楷。
“帝国银行”四个字首先映入二人眼帘,只看了数行,程世尧和马庸便怔住了,相互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撼,又接着往下看去.
另一边,林黛玉倒背身后的手中那串七宝念珠在慢慢转动,越来越快。
一直在暗中关注林黛玉的紫鹃心里一咯噔,疾步无声地走了过去,倒了碗热茶轻声说道:“王妃,喝口热茶吧.”
林黛玉两眼仍盯着账单,嘴中却说道:“内务府就是个空壳子,甄家在苏州织造局、江宁织造局还有数十万亏空.甚至内务府还欠着江苏、浙江两省藩库三百多万,真正是天良丧尽!”
紫鹃一惊:“这,这该如何是好.”
“哼”了一声,林黛玉:“我可不是大姐姐,由着他们糊弄,我一早就算过,内务府的产业就是按照七折出售,除去拨给国库和西北的军饷,最少该还有五百万.”
紫鹃睁大了眼睛:“他、他们怎么敢!”
那串念珠放慢了转动的速度,林黛玉转过身来:“来人哪。”
急促地跑步声传来,接着珠帘外传来亲兵的声音:“王妃!”
林黛玉:“告诉景田侯裘良和锦乡伯韩奇,就说我的话,会集五城兵马司和步军衙门的人抄家,内务府五品以上官员的家全抄了!”
亲兵答道:“是。”接着是急促走去的脚步声。
一片沉默。
林黛玉端起茶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走到上首主位上坐下,对珠帘外说道:“怎么样?”
程世尧、马庸齐声答道:“王妃圣明!”
林黛玉接着说道:“这不是我的意思。很早之前王爷就有了这个打算,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搁置。帝国银行是国家的银行,不是皇室的银行,但决策权在皇上手里。帝国银行的职责是执行国家的经济政策,对全国的票号、钱庄进行监督管理,以后这些票号、钱庄必须向帝国银行缴纳一定的保证金,否则一律取缔。帝国银行的主要职务是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