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三年十一月初一,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
老话说,大福大祸必有先兆,寅时末,自从合肥城内一只公鸡发出了头一声长啼,接着全城的鸡、鸭、鹅等牲畜都跟着啼叫起来,此后便一直未停,此时仍然此起彼伏。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传遍全城,很多人都感觉到脚底在颤抖,接着又是一声惊天巨响,似乎整个合肥城都在晃动,城墙上的守军在剧烈的晃动中,纷纷跌倒。
这时时雍门城墙上的守军眼中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只见威武门方向的城墙上空腾起大量的烟尘,所有的人都明白,官军利用炸药轰塌了威武门城墙。
威武门城墙被炸药炸塌十余丈,张成猛地一举战刀,大喊道:“杀进城去!”
“杀!”
躲在土山后的两万大军汹涌杀出,从城墙坍塌处杀进了合肥城,惨叫声、吼叫声此起彼伏,双方开始了最残酷的白刃战。
一炷香后,威武门打开了,半个时辰后,时雍门打开了,数万官军精锐挥舞着刀枪杀入了城中,大量的叛军丢下手中的武器,脱掉身上的铠甲,逃离战场,躲进居民区。
合肥城,破了!
随着合肥城被攻破,大营内响起了惊天的欢呼声。
中军大帐内却十分安静。
贾琥端坐在帅位上,拿着一封信,看着看着,径自笑了。
朝廷传旨的钦差正手捧着装有圣旨的匣子站在大帐中央。
赵太监坐在一旁,默默地喝着茶,一言不发。
那钦差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王子腾到底哪儿去了?”
一片沉默。
那钦差牙帮一咬:“圣旨不接,视为谋反!”
贾琥淡淡一笑,接着看信。
赵太监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宫里最新的旨意已经在路上了,你这一份就不要宣了,就当你还没有赶到大营。”
那钦差怔了,胸脯一起一伏地,过了好一阵子,才调匀了呼吸,说道:“本钦差只知道奉谕宣旨,其他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贾琥的目光斜望了一眼传旨钦差。
赵太监此时的笑容倒还灿烂,眼睛望着他手中的匣子:“你只要安心等着便可。”
那钦差牙一咬:“你这是欺君!”
赵太监脸一沉:“你当真要宣旨?”
那钦差昂起了头,激昂地答道:“本钦差千里迢迢赶到此地,就是为了将皇帝陛下的旨意传达到军中,让所有将士都知道朝廷的公平公正。”
赵太监紧紧地盯着他,好久转向贾琥:“大帅。”
“嗯。”
贾琥回过神来,将那封信塞进袖中,望向赵太监:“什么事啊?”
赵太监:“这位大忠臣要给王子腾宣旨。”
贾琥手一挥:“王子腾在伤兵营,出门右转一直走,他的帐篷外围了许多伤兵,很好找。”
赵太监一怔,那钦差也是一怔,都望向贾琥。
贾琥:“这一阵子出了不小的变故,许多事你没有资格知道。本帅只能告诉你,王子腾战败了,不仅丢了左手,还身受重伤,他麾下的将士如今情况很不稳定。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赵太监严肃了面容:“这里是军营,官场的规矩在这里没用。你的钦差身份压不住这些杀胚!”
听赵太监这么一说,传旨钦差两只眼珠儿急剧地转了几转,接着捧着匣子大步走了出去。
贾琥一笑:“又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又对赵太监说道:“派一队番子跟着,别让打死了。”
赵太监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贾琥:“不让朝廷的官老爷们知道将士们的愤怒,他们就会咬死王子腾不放。”
顿了顿,“当然,若是陛下想处治王子腾,我可以帮忙解决那些残兵。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王子腾。”
赵太监急剧思索了片刻,说道:“杂家立刻派人去。”说完,急忙走了出去。
望着赵太监远去的背影,贾琥一边笑,一边从袖中掏出贾赦的信,贾赦绑架了甄頫的老婆儿子,从甄頫那里拿到了许多重要的情报,满清内部出现了纷争,以永琪为首的辽东派系和其他皇子为首的朝鲜派系再次爆发了冲突,而且到了不可调解的地步,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一直保持中立的乌雅氏因为甄頫被卷入了这场纷争,无论和谈能否成功,都会彻底得罪一方。
乾小四这是故意的,难怪人家说“无情最是帝王家”,乌雅氏为了乾隆差点彻底绝了香火,却还是免不了被猜忌,被当枪使。
又想到王子腾,贾琥摇头苦笑,这个墙头草终于踩空了脚,不仅没能从老皇帝身上拿到好处,反而被摆了一道,差点死在乱军之中。
这次命是保住了,不过身上的爵位肯定要被夺去,败得太惨了,六万大军还剩一万多,江南大营被他嚯嚯的只剩下个名字了。
至于他被俘一事,压根就是糊涂账,除了城内的杨凯武,都死了,没人能证明,最主要是皇帝还要用王子腾。
王子腾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也留了一手,那封信会要了夏守忠的命。
这时,外面传来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