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上房里, 宋舒予慢步进去, 四福晋正靠坐在软榻上,身上盖着紫红色的滑丝锦被, 仔细打量着宋舒予,见她一身飘逸的淡青色长裙, 一头青丝用一支白玉莲花簪轻挽着,一身气质愈发的飘逸出尘了, 偏偏一双杏眸众又带着几分凌厉,到多了几分人气儿。
四福晋微微一笑,道:“坐吧,有新得的明前龙井,让人给你沏去。”
宋舒予点了点头, 在椅子上坐了, 荟儿已捧了一只青瓷茶盖碗过来给宋舒予, 宋舒予端起来浅尝一口, 只觉着茶香满口,她抬眸看向四福晋, 道:“不知福晋唤我来有何事?”
四福晋笑了:“是有件事儿。”她往身后的凭几上靠了靠,端着温热的五红汤轻轻抿了抿,道:“我这身子不知何时能好, 蘅儿和芷儿到底还小, 操持这小半年的家务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我想着,端妹妹便每日往汀兰堂去帮帮她们, 不求多用心,只给孩子们压个阵。”
这话她说的倒是情真意切的,宋舒予啜了口茶水,对四福晋道:“这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不过是端着茶还吃着点心在屋里坐着罢了,本在院子里也是这样的,在汀兰堂也没什么。”
四福晋闻此微微垂眸,看了看腕上的檀木念珠,倒是笑了:“那倒也是,便麻烦妹妹了。”
宋舒予瞧了瞧时候,道:“时候不早了,先退了。”
“去吧。”四福晋笑起来有种端庄大气的样子,一看便知道是大家族里养出来的女孩儿,不过她在清朝身份也算高贵了,开国元勋后人,额娘姓爱新觉罗,便是在一众的皇子福晋众也算是极高出身了。
但此时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她却总觉着满腹的手端没法施展,最后是只能笑着吩咐巧儿送她出去了。
从此汀兰堂里就多了一张软榻,宋舒予每日泡在那里,或是看书喝茶,或是看着两个孩子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处理各种事情,瞧着蘅安大大方方满身贵气地端坐在主座上有条不紊的样子,总觉着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
春日的天气暖和的紧,难得清闲,宋舒予抱着汤圆儿在廊下的躺椅上坐,蘅安在一旁慢慢抚琴,宋舒予道:“你这琴倒有两分我当年的意思。”
蘅安眼睛一亮,抬头看着宋舒予,好似被揉舒服了的汤圆儿似的。
宋舒予勾唇浅笑:“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她随手摸了摸汤圆儿毛绒绒的小肉肚子,从一旁抓了一块儿牛肉干掰碎了喂给汤圆儿,道:“这些曲子啊,还是慢慢儿练吧。”
她打击了蘅安一句,又转口拉了句家常:“前儿去外国的商队回来了,带了些西洋香水儿来,我闻那个味儿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但你们这个年纪或许喜欢,你带着和你小姐妹们分了吧。”
一面又道:“你荣宪姑姑后日入宫给太后请安,德贵妃十有**会唤你入宫,她有了身孕,你得备好礼物,可有头绪了?”
宋舒予鲜少和她说这些家常零碎的事情,蘅安听了忙道:“女儿知道,不知额娘有何训诫?”
宋舒予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毕恭毕敬的样子又笑了:“不必这般恭敬,和你闲话而已。”又慢慢地喝了口茶水,慢慢笑道:“我记得年前收了一块儿顶好的羊脂白,让人打了头面还剩了一小块儿玉料,闲暇时候刻了个小玉锁出来,库里放着呢,等会让以柔给你找出来。”
“那个好找。”以柔正从后头端了点心过来,听了这个便笑道:“到底是您亲手做的,奴才给收到了紧里头那个屋子,回头开了锁,进门儿就是,好找。”
宋舒予轻笑一声,自然知道紧里头带锁的屋子是放什么的,当下调侃道:“你倒是当真看得起我的手艺。”一面拿帕子垫着捻了块儿茯苓糕吃,汤圆儿喵喵地讨要,宋舒予含笑将剩下的一小点儿碎渣放在手心儿上让汤圆儿舔着。
蘅安眼巴巴地凑在旁边看着,宋舒予好笑地将盘子往她那边推了推,茯苓糕味道香甜,入口即化,蘅安小口小口吃着点心,不知不觉一碟子点心就都进了她的胃里。
午后的阳光温暖,以筝搬了屋里的被子出来晾晒,并将宋舒予一些许久不看的书籍也搬了出来,阿染则带人摘了枝头上的花儿下来,宋舒予轻轻摇着手里的团扇,道:“桃花酒取来看看,若是好了就在花树下卖了,等秋日里再起出来。”
以柔笑着应了,面带恭敬地躬身退下了。
弘晨开始每日随着宋舒予学习,宋舒予素来认为教导孩子都是慢慢摸索着做的,弘晨也开始和蘅安一个待遇,认识了两个简单的之后就开始用清静经启蒙了。
另外也开始简单地学习吹笛子抚琴,院子里的花木下也出现了虚岁三四岁的小不点扎马步的小身影。
青黛过来见此便常常感叹宋舒予的严厉和教育手段的不合理,奈何胤禛他小时候开蒙也早,没到上书房启蒙之前就已经开始学习这些认字了,虽然也认为宋舒予教导的早了点儿,但是弘晨身体倍棒营养倍好,每天还有足够的时间玩耍散步,孩子也愿意学,索性就随了他了。
就这样,弘晨开始了惨无人道被教导的生涯,蘅安抚琴是也有了弘晨摇头晃脑背书的声音,或是蘅安下棋读书时弘晨在花木下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