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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涂爻、赵夫人坐下和王衡讨论保养事宜,马冰已经指挥着霍平等人将腌制好的整羊上火,大块的羊肉也分两个锅开了火。
雪白的大萝卜都切了块,待到羊肉炖至半熟,再丢进去。
萝卜不必切得太小,与肉一同细火慢炖,待到边缘融化,内部柔软,一口下去,萝卜的清淡抵消了肉的油腻,肉的厚重又提升了萝卜的清香,一者相互成就,皆是一般的入口即化,实在妙不可言。
萝卜炖羊肉可以多留点汤,哪怕食欲不佳,喝一碗滚滚的高汤也十分补养。
而红烧羊肉则不然,整体要偏干一点,讲究个肉质绵软、汤汁浓郁,空口吃香甜,拌饭吃费米。
螃蟹扔在水缸里养着,等肉都做得差不多了,再上笼屉铺了姜片大火蒸。
约莫两刻钟工夫,就足足的了。
炖肉烤肉都需要时间门,谢钰似乎剥蒜上瘾,依旧蹲在那儿剥蒜。
马冰看了会儿,只好叹着气又回去,挨着他蹲着,非常认真地问:“谢大人,您是要中秋时打包了回家孝敬父母吗?”
这都快剥了一筐了,再多几个人也吃不完呐!
谢钰:“……”
对挽回颜面一事,小侯爷向来都是比较重视的。
他若无其事站起身来,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一本正经道:“蒜温中散滞,调理脾胃。”
马冰很是稀罕地扬了扬眉毛。
这是研究医理了?
小侯爷就有点得意,眼睛亮闪闪的,嘴角克制不住往上飘。
马冰觉得他这幅小模样着实招人疼,就没好意思再说蒜吃多了烧心的话,当即岔开话题,“你说田家的事,真能成吗?”
谢钰的关注点终于从大蒜上撤回来,点了点头。
“田嵩明显有不少来历不清的田地和财产,主要都在他的心腹名下,长子和夫人名下也有。而田嵩出身一般,妻族嫁妆有限,仅靠这么些年的俸禄,无论如何都置办不起……”
其实真要查起来,或许满朝文武十个里面有八个都不清白。
这种事只要不触犯律法和朝廷底线,一般没人去查。
可一旦真有人去查,一查一个准儿!
“树倒猢狲散,只要田家这颗大树能被连根拔起,相关的猢狲自然跑不了。”
财产是哪里来的?
这么多年的产出又去了哪里?流入谁的荷包?
他们弄这么多见不得人的银子做了什么?
但凡朝廷动了真格的,谁也跑不了。
这些日子高老六那边不断有消息传过来,大部分有用,但也有没用的,最要命的是主次不分,乱作一团。
他花了好大力气才整理妥当,昨儿连夜递进宫去,今儿一早才出来。
篝火上升腾起橙红色的火苗,将上面的整羊舔得亮闪闪。
肥厚的油脂被烤化,融成透明的“水滴”,顺着纹理缓缓滑落,最终坠在倒吊的羊脊上晃了几晃,映出倒着的火苗,这才不情不愿落下来。
“噗嗤~”
得了油脂助力的火苗瞬间门窜起来老高,细微的柴火炸裂声搅动篝火,淡淡的烟尘伴着香味散出去老远,染在每个人的发丝上、衣襟上。
火苗将马冰的大半张脸映得阴晴不定。
过了许久,才听她缓缓吐了口气,“多谢。”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真的会有人帮自己一把。
这种有人并肩作战的感觉陌生而奇妙,美好得令人难以置信。
以前她单打独斗,每次想要弄倒一个人都要绞尽脑汁,最后虽然都成功了,但未免太过被动。
因为她只是弄倒了独立的个体,具体那人会吐出什么来,吐多少,能不能涉及当年的旧事,全凭朝廷的心思。
太过被动。
但她没有办法。
可现在,好像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一两!”元培在那边喊,“螃蟹行了吧?都闻着香了!”
见马冰一时没回过神,谢钰主动站起来,对她伸出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