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怎么了?”宋晴岚问。
“我不知道。”季雨时收回视线, 心怦怦跳着,他不明白刚才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跟着那些人走。
如果不是和宋晴岚在一起,他很有可能就不会上这趟车了。
两人在座位上坐下,列车载着他们往前驶去, 将车站的诡异一幕甩得很远。
宋晴岚买票买得急, 只剩下普通车厢的票, 几乎没有空位。
人们聊天说话,各自放着行李, 似乎没人注意到两个惊心未定的年轻人,偶尔有人投过来目光, 也只是因为他们过分惹眼的外表而已。
从凌晨站在季雨时家门口的邻居,再到早上出现的季旻越,再到刚才车站形成的人墙, 好像一夜之间这世界的某个部分就被他们触碰到了, 而且,极有可能是最为关键的部分。
季雨时又感觉到了不舒服的视线, 他转头看去,只见左前方座位上, 一位戴眼镜的男乘客正盯着他。
他与对方对视了几秒, 对方却没有任何要移开视线的意思。
一片喧闹中,这不禁让季雨时还没放松的心情再次毛骨悚然。
竟然车上也有。
他开始回忆在哪里见过这名男乘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他的记忆里关于对方的这张面孔, 是一片空白。
宋晴岚低声道:“别想了, 他应该是在看我。”
季雨时回头, 面上露出些茫然,不难看到眼神中的一丝仓惶——从遇到季旻越起, 宋晴岚就发现了季雨时有些不对劲,精神状态不太好。
这种反常别说是季雨时,就连心志坚定如宋晴岚,也对身处的现实产生了怀疑。
原以为两人都从汪部长这里找到了关键线索,却又遇到这样的情况,它在明显地向他们说明这里不仅仅是平行世界或者重叠记忆那么简单。
季雨时手指抓着座位扶手,不自觉地用力到指节泛白,听到宋晴岚这么一说才松开来:“看你?”
宋晴岚坐在季雨时右边,他个子太高目标太具体。
他调整坐姿,往下低了低,让前方的椅背挡住了那个人的视线,果然,对方立刻回过头去,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做起了自己的事。
“我在想,这些看我们的人一定和我们有某些关联。不是你,就是我,这里是你生活的城市,所以面向你的人要多一些。”宋晴岚说,“这个人可能在哪里和我见过,但是我记不起来了。”
宋晴岚看起来倒是没怎么受影响,讲话的语气都和以前一样。
他们被丧尸困在润金大厦、被裂缝困在太空舱的时候,宋晴岚也是这样。他好像永远都不会为困境妥协,更不会因此动摇突破困境的决心。
殊不知,宋晴岚只是不想让周围的人感觉到更加无措罢了。
他伸出手臂:“你掐我一下。”
季雨时奇怪:“为什么?”
宋晴岚说:“你掐我一下,我看看疼不疼,疼的话就不是在做梦。”
季雨时告诉他:“宋队,其实这根本没什么科学依据——”
宋晴岚挑了挑眉毛,自己不客气地拧了自己一把,发出一声闷哼:“操。”
可能是觉得幼稚,连他自己都无语,正色道:“真疼。好了,你管它有没有科学依据,总之现在我们不是在做梦,反正信我就对了。”
乘务机器人推着服务车经过。
宋晴岚给两人都要了一杯温水。
多喝热水是有道理的。
季雨时缓过来不少,智商开始上线:“从我们回来以后,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呢?”
宋晴岚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季雨时蹙眉,想了想:“你说邻居太太是凌晨就站在我家门口了,可是我们回来时遇到她,她还一切正常。还有,我哥昨天也和我见过面,也没有什么反常。到底是为什么——”他蓦地停住,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宋晴岚,“宋队,我好像知道了。”
宋晴岚可能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但没有打断他。
不知怎地,他有些期待季雨时进行头脑风暴的模样,那个冷静的、理智分析的季雨时,常常能一眼就抓住问题的关键所在。
“应该是和汪部长有关。”季雨时说,“本来只是我一个人对这件事有记忆,对这个现实不会有影响。你却找到了她的资料,紧接着也找到了另一个现实的记忆。”
宋晴岚静静听着。
季雨时继续道:“昨天晚上我们商量要去找汪部长,因为我们得到了她具体的位置——如果汪部长也有双份记忆的话,那她作为一个我们共同的变量,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两个现实共同存在的证明。我们越朝她靠近,就越靠近两个现实中最为矛盾的一个点。”
宋晴岚问:“也就是从我们决定要找到汪部长那时候起,引起了这些……反应?”
宋晴岚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诡异的反应,但季雨时明白他意思就行。
车里冷气很足,吹得季雨时有点冷,他捧着手中的杯子,汲取一点温暖:“对。”
宋晴岚皱了皱眉:“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季雨时说:“我还不知道,但是我隐隐约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