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 这个让修真界颤抖恐惧的男人,这朵高岭之花,居然会被一个炼体小废柴一个弹指, 打得额头一声脆响。
脆响之后,靳燎不为所动,他挑了挑眉头,明知故犯:“封苒。”
“叫师父。”
“封苒。”
“叫师父。”
她每纠正他一次, 他就叫得越不犹豫, 越顺畅, 好像和这两个字的距离越来越近, 不管是身的距离还是心的距离。
呼吸交错,一股淡淡的馨香萦绕在两人鼻尖,干燥又暖和。
刚刚弹靳燎的手隔在之间,封苒轻轻咽了咽喉咙, 好在靳燎没有继续前进, 他只是突然问:“恶心, 想呕吐,是么?”
封苒顿了顿, 倒也是实话实说:“不是。”
靳燎眼中一亮,封苒呼了口气:“你该知道,这不合适。”
靳燎放在她身边的手掌一收, 捏成拳头, 他咬咬牙, 说:“哪里不合适, 是我叫你名字,是我对你有所图?”
封苒从没想到靳燎会这么直接。
“有所图”这三个字就像一块巨石,轰隆砸进她的脑海, 激起火山爆发,瞬间,她两颊从冰凉凉到温热再到发烫。
过去三百年,她不是没遇到大胆求爱之人,一开始她直接拒绝,后来她靠武力把人打得不敢来招惹她,久而久之,她再也没接受过与情有关的信号,毕竟她靠打人把人劝退,远名在外。
而如今,说出这种话的人,是她最为看重的徒弟。
对这个徒弟,封苒真的是好得没话说了,若不是真心相待,她又如何会以身去博,毁了无名,只为了他余生顺遂?
可是现在,他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把他的心思这样曝光,在她还觉得师徒关系十分牢固的时候。
她脑中一片空白,眼睫扑闪得厉害,看得人想要用手盖住她的眼睛。
靳燎抑制住这股冲动,对越界的问题,他却穷追不舍:“哪里不合适,你狠讨厌吗?”
封苒深深皱起眉头。
靳燎说:“你要是恶心、厌恶,大可直说。”
封苒嘴皮子动了动,到底难以开口。
毕竟她的这种拒绝,要说讨厌,是绝对论不上的。
靳燎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她放在身前的手指,一触即离,正如话语里若隐若现的疏离:“说吧,说你讨厌我,说你想吐。”
封苒还是没有回应。
又长又密的眼睫垂下,在青年洁白无瑕的眼周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看不清他眼中所藏之物。
他目光露出自嘲,突然无厘头来了一句:“我如果放弃这身修为,流放自己于天地间,应该会很快就死于那些想让我死的人手里。”
“哒”的一声,是响亮的一声弹额头声。
封苒毫不犹豫地又照着靳燎额头来一下,她两颊绯红,眼中清澈如泉:“想什么呢,如果我讨厌,你就要去死?”
靳燎矢口否认:“没有。”
封苒气得牙痒痒:“那你是什么意思?”
靳燎说:“随口说的。”
临到头还这么……欠打!
这一定是威胁,他赢了,他长进了,还学会威胁她。
封苒感到太阳穴有点疼,靳燎居然拿自己的命说这种事,她语气硬了起来:“你觉得自己很有理,还顺杆往上爬?”
靳燎又后退一步,轻描淡写:“因为我知道你乐意。”
这倒是被靳燎说中了,封苒对讨厌之人,绝不会假以辞色,所以这么久以来,她从没对靳燎生出不欢喜的情绪。
即使现在的唐突,她也绝对说不上讨厌。
靳燎如今胜券在握,问:“你讨厌我么?”
封苒被逼无奈,却也得承认一个事实,叹息:“不讨厌,”她连忙补了一句,“但也不喜欢。”
对靳燎来说,前面三个字才是他想听的,他豁然了,这么一来,他对封苒的情,总算开始有一个落点。
他不再逼得这么紧。
回过味来,他盯着她计较:“你打我额头两次,我回你两次。”
封苒“欸”了声,她刚刚弹得一点都没有留情,好在靳燎皮厚,可这副躯体皮薄得很,该不会很疼吧?
她想抬手护住额头,靳燎的速度更快,封苒只能猛地闭上眼睛,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觉额间一软一凉。
他倾下/身子,在封苒猝不及防时,冰凉的双唇落在她的额头上。
封苒:“?”
如蜻蜓点水般,没有带任何情/欲,他很快起身,在封苒略呆滞的目光中,忽然又低头,又触到她的额头。
一共两次,不多不少。
见好就收,靳燎站起来,头也不回:“既然你觉得不讨厌,我们慢慢来。”
撂下这句话,靳燎终于推门而出,留封苒一个人冷静。
她确实有许多问号,脑子乱糟糟的,想了许久没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一步步从“叫师父”到“不讨厌”的态度的。
过了会儿,她脑子一激灵,不对,她不讨厌的是他的人,不是他喜欢她这件事!
但现在这个具体有什么所谓呢,她好像卷入一个跑不出的局,明知身在其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