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么?
司俨也不知是为何,他从姑臧到张掖后,大抵已过去了两天两夜,可一旦他的思绪空下来,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便会想起裴鸢的那张娇美小脸。
耳畔之旁,亦总是会响起她柔柔的话音。
自打他的思绪于那夜有了转圜后,事情好像就愈发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但是,这于他解情蛊而言,却是好事。
这个念头一出,司俨只觉,有关裴鸢的一切,正于遽然间,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裴鸢、裴鸢、裴鸢。
内里也仿佛有个隐形的人,边念着裴鸢的名字,边持着用于撞钟的圆木,一刻不停地往他心头那处敲着、撞着。
“鸢鸢……”
陪同司俨出室的长史在听到“鸢鸢”二字时,面色自是一怔。
这王上……怎么就突然说了这两个字。
他该不该询问或是回复他?
貌似从上京嫁到颍国的那个小王后,闺名中也带了个鸢字。
王上是在唤她吗?
那中年长史复又回忆了一番,司俨说这话时的语气。
他那语气略有些无奈,还稍带着怅然,竟还莫名透了些淡淡的宠溺......
长史这才在心中确定,司俨适才应是唤了小王后的闺名。
王上虽然才智过人,但也是个刚刚成婚的青年男子,这小别胜新婚,怕是有些想媳妇了。
二人刚迈过了正堂的门槛,却见天色骤阴,夕日的流光亦倏地被层层叠叠的云翳遮蔽。
长史抬首看了看乌泱泱的天空,随即对身侧的司俨恭敬道:“王上,臣看今夜,张掖这雨怕是不会停了,您不如在馆驿暂住一夜,明日一早再回姑臧。”
司俨神情淡漠地听着,却并未做出决策。
这时却见,不远处有一神色仓皇的郡府舍人向他二人的方向疾奔着。
——“王上…王上不好了,粮仓出事了!”
******
司俨原想等雨稍停后,便启程归返姑臧,他明明不需要这么着急,但是一想到裴鸢还在颍宫中,孤零零地住在那青阳殿的华榻上,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
但张掖郡粮仓一事却是大事,他不得不亲自去跑一趟。
待车马停至粮仓后,张掖已是大雨滂沱,如盆的雨水坠于地面时,又在不停地往半空飞溅着。
马氏一族的余党为了报复,原想放火烧掉这粮仓内的数百座仓窑,却没成想,烈火刚一起势,天公就降起了暴雨。
他们的计划虽未得逞,那扮成粮官的纵火之人也已被抓捕,只是这些仓窑虽未被大量焚毁,外表却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损毁。其内的粮谷若因淋雨而泛潮,不仅会因生潮虫而无法食用,还会影响来年的播种。
司俨到了张掖的粮仓后,却见这里的场面极为混乱。
因着雨势过于滂沱,挪运粮草的力工都不甚听得清楚粮官的命令,且若想运粮,必然就不能选择去撑伞。
那些管理力工的粮官,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亦无甚调配指挥的能力。
“等雨停了再将这些粮食运到最近的驿属不行吗?反正这些粮食也都被淋湿了!”
“不能等啊!这雨短时内,八成是不会停了,若抓紧时间用牛车将这些粮草运往驿属,上面再盖上一层防雨的草席,还是能减少很多损失的!”
“可若这雨一直不停,我们哥几个就得一直挨浇吗?我全家老小都指着我做的这份工饱腹,若我身子被这些雨淋垮了,你能替我养媳妇和孩子吗?”
那粮官站在伞下,见搬粮的力工大有反抗之意,便要命人去寻鞭子抽打他们。
——“慢着。”
粮官听罢,循着声音看去,却见司俨已然站在了他的身侧。
从司俨的气质外貌,还有衣着便可辨认出,他便是颍国的王上。
那粮官从未见过司俨的真容,却从未想到他竟是如此的年轻俊美。
司俨的手中并未持伞,反是背脊挺直地伫立在了落雨之中。
他身后的侍从刚要上前为他撑伞,却被他扬手制止了下来。
那粮官携着一众力工,要于雨中为他下跪。
司俨见此,再度制止。
——“这粮仓内大抵有七百万石的粮谷,若你们能配合默契,尽快地将这些粮谷送到驿属中,便能少损失一百万石。且若你们护粮有功,孤亦会命张掖的长史减免你们的税赋,还会为你们每个人都分发赏金。”
雨声潇潇,不绝如缕。
虽然只有靠近司俨的那几个力工才听清了司俨的声音,但是远处的力工,却也得见了尊贵的王上竟也同他们一样,并未持伞,他华贵的冠冕也被滂沱的雨水淋湿淋透。
那些力工见司俨如此,心中自是生出了万分的动容。
——“王上说了,若你们护粮有功,不仅能减免税赋,还能得赏!!!”
待粮官将司俨适才的言语高喝而出后,在场的力工皆都有了干劲,亦不再怕被冷雨浇淋。
雨虽未停,司俨知道这粮仓内的粮官调配不当,也因而在那数百名力工运粮的这一个时辰内,他也一直同他们一起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