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草地连着天际,天上挂着个月亮,月光又均匀洒下来,温柔触摸着野草。
像极一岁时他们躺过草地。
秦郁之哇了一声,坐在阙安背上,哇哇哇激动:“好好看啊!”
阙安懒懒趴着地上,看着每天都能看到千篇一律景象:“这玩意有什么好看。”
秦郁之指着大月亮盘子说:
“好看好看,月亮好大!”
他把头蹭到阙安毛里,晃了晃道:“毛绒绒你好厉害!”
阙安得意扬了扬头颅,看着撒落下来月光,想学着老和尚样子,把酒吟诗借景抒一下情,无奈又没有酒又不会诗,想了半天才艰难想到一个从老和尚那儿偷来词语:
“我们这叫偷情,是不是很浪漫?”
秦郁之懵懵懂懂,幼小纯洁心灵对文字也一知半解,坚定嗯了一声,大声道:
“对!好浪漫!”
“啪嗒——”一个青中透着点红苹果从树上啪嗒一下掉下来,砸到了秦郁之脑袋上。
秦郁之捂着脑袋,好奇望着树上满树苹果,留下垂涎口水:“果子!”
苹果小而涩,还没到成熟时节,果皮也是看上去就酸掉牙青色,但是对于只在篮子和超市里见过切好苹果秦郁之而言,有着格外强大吸引力。
阙安不屑:“难吃。”
又苦又涩。
秦郁之轻轻拽了拽阙安耳朵,可怜兮兮看着他。
阙安看他一眼,嫌弃道:“烦死了。”然后乖乖把身子支棱到了秦郁之面前。
秦郁之兴高采烈爬上阙安背,阙安腿往前一蹬,正打算勾住树干上树时,被秦郁之一把叫住:“毛绒绒,我想自己上。”
阙安怀疑打量了秦郁之一眼:“你?”
这个身子骨,别被摔死了。
秦郁之使劲点头:“嗯嗯嗯。”
他没有坐过过山车,就把这个当过山车玩好了,反正都是在高处,一样。
趁着妈妈不在,刚好体验一把,要是被妈妈知道了,估计又要被教育一顿,教育完了还要让自己反思。
阙安哼唧了一声:“那就上,别磨叽。”
万一摔了他接着。
秦郁之嗯了声,抬头看向树干。
一人能抱住粗细,倒也不算很高,但是对秦郁之实实在在算个挑战。
他鼓足勇气,伸出小胳膊小手,抱住树干夯吃夯吃往上爬,奈何爬一步滑三步,细嫩手被磨得生疼,过了半小时还在原地。
哧溜一声,当他第二十一次划回起点时,突然屁股上感到一阵热乎力,顶着他往上。
秦郁之抓准机会,哼哧一声,使出吃奶劲儿,手臂一使力,前进了一大步,挂到了树半中腰。
有了这一大步,他仿佛找到了诀窍,手脚并用奋力往上爬。
十分钟后,他坐在树上冲着阙安挥手:“毛绒绒,我在这里!”
阙安不屑一顾摇摇尾巴回应。
秦郁之兴奋从树枝上费力摘下几个苹果,冲着树下大吼:“毛绒绒,接着!”说着不待阙安反应,直愣愣把苹果丢下去。
“砰——”
几个苹果闷声砸在阙安脑袋顶上,阙安被砸脑袋起了个包,跳起来看着坐在树上高高晃着脚丫崽子,恨得直咬牙:“小兔崽子你给我下来!”
秦郁之哈哈大笑,坐在树枝上捧着肚子道歉:“对不起毛绒绒哈哈哈哈——”
阙安恨恨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看在这树枝干承受不住他重量,他早就扒拉上树去打崽子屁股了。
摘下来苹果果然没熟,酸涩得要命,但秦郁之跟个宝贝一样捧着,拽起衣袖把它擦了又擦,郑重其事收到怀里:“我要留好,这是我第一次爬树见证。”
阙安不屑,挥了挥尾巴打蚊子。
收好了苹果秦郁之从阙安背上下去,在半人高杂草丛里跟着萤火虫跑。
阙安晃着尾巴,眯着眼晒着月光。
恬适安逸时光不慌不忙,像月光一样缓缓流淌。
秦郁之抓到了一只萤火虫,缓缓微张着手心,明黄色光芒就从里面透出来。
好漂亮啊。
他喃喃道。
突然,一阵急促疼痛从心脏里钻了出来。
秦郁之大口喘着气,眼前萤火虫泛起重影,在他眼前晃荡。
犯病来得猝不及防,他手指无力垂下,一只萤火虫从他手里缓缓飞了出来,他蜷缩在地上,捂着心脏。
他吃力摸索着口袋,掏出棕色小瓶子,手抖着倒了大堆药片,洒到了地上,他捡起两片沾着泥土药喂到嘴里,紧接着意识开始朦胧,恍惚中听见有声音在呼唤:
“小兔崽子?”
“兔崽子?”
“崽子??”
“……”
秦郁之做了个很长很长梦,梦境被切割成不均匀碎片,白色病房里很高很高天花板,输液袋里一滴一滴往下坠药液,还有铺洒在他身上渐冷月光和越走越远背影。
“不要走。”
他朝背影大叫。
背影丝毫没有回头意思,置若未闻往前走。
秦郁之满头冷汗。
“不要不要。”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