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说枉死的人死后都会化作厉鬼,保不齐萧映雪就没有投胎,化作了鬼魂报复世人。
季嫣胡思乱想起来。
沈惟楚似乎并未发现此处有任何异常,用清洁术法将房内打扫干净后,又燃上红烛。
萧映雪的房间里只有红烛。
季嫣不免又怀疑自己想多了,如果这里有什么危险,沈惟楚应当能发现的,他现在是什么修为来着?好像是元婴。
十年的妖邪,按理来说应该打不过一个元婴期修士。
沈惟楚在榻下打起了地铺,他外衫此刻在她身上,中衣里鼓进了一点风,衣带飞扬,似梦似幻,似人似仙,季嫣恍惚间感受到了自身与修士之间的差距。
或许她等不到去仙山了,等有机会,让沈惟楚教她修炼便是。
他打好地铺,便唤她来宿在榻上,她上榻后,他才好宿下。
季嫣清脆应了一声,坐在榻上解下鞋袜。
简单的发髻也拆了,季嫣还是更喜欢将头发都散下来睡,身上的衣裙脱下只剩里衣后,就躺在了榻上,拥住被子。
沈惟楚总是不看她,季嫣想知道她如果不提醒他已经好了,他会在那里站多久?
但她没这么做,万一时间久了出了变故,那就不好了。
把人唤过来,季嫣贴着床边躺下,见沈惟楚和衣而眠,安静如雪塑的人似的双手交叠。
沈惟楚知道她在看他,只是装作不知道。
直到一条柔软的手臂从榻上垂下来,勾缠住他的手臂。
沈惟楚怔了怔,睁开了眼,又对上了一双温软清透的眸。
“你没睡着啊。”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有平日里那般乖巧娴静。
她偏过脑袋,没看他,望着帐顶,声音轻软似云:“你牵着我睡。”
她应当是怕的,沈惟楚想。
他覆下睫,没有拒绝她的要求,掌心挪向那只探来的手,不带任何欲望地轻轻握住。
即便他已在她身上留下一道神识,有任何危险他都会第一时间知晓,完全不需要再像这样。
与沈惟楚牵手,算是越界,但季嫣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了,她感觉好困,就像火灾那夜,眼皮沉重到无法掀开。
好困……不能睡……
她握紧了沈惟楚的手,隐约感觉指甲似乎嵌入了他的手心。
好像弄疼他了。
意识涣散,周身一片黑暗,季嫣听到有人在喊她。
嫣娘。
嫣娘。
嫣娘……
一声又一声,叫得她灵魂都炸开,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谁?”声音艰难地自喉咙发出,季嫣头晕得不行,沉甸甸的,像有什么重物压在了发顶。
她自知该醒过来,不能再睡下去了。
耳边响起一阵刺耳嗡鸣,身体仿佛恢复了行动力,季嫣抓住机会睁开眼,以为看到的会是一片黑暗,却没想到屋内一片亮堂,温暖、喜庆,铜盆里烧着几块碳,将屋内烘烤得暖意融融。
“醒了?”
季嫣看到了沈惟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穿的不是他睡下前的那身单薄雪衣,而是一套华丽重工的红色喜服。
她愣了一下,沈惟楚便向她解释:“此处为嗔境。”
“嗔境?”她嗓音沙哑,逐字念出,脑袋依旧晕,颇有种头重脚轻之感。
沈惟楚道:“嗔境乃是人死后,因嗔念太重,遗留人间而结成的境。”
“嗔境内皆是幻象,你我二人眼下皆被困在其中。”
季嫣听着,压住身体的不适感,努力去理解沈惟楚说出的每一个字。
她抬手去揉按太阳穴时,才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喜服,愣了下,又将手放下,问沈惟楚:“那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催生嗔境需要一件物品作为媒介,此物对境主寓意非凡,要想离开这里,只需找到此物将其毁掉即可。”
说完,沈惟楚又补充一句:“嗔境内皆是幻象,唯有嗔物是真实存在的。”
季嫣听懂了,只要找到这个嗔境内唯一真实的东西,毁掉它,就能离开这里。
她此刻坐在榻上,沉默许久后,垂眸望见了散在地面上的,厚重华丽的裙摆,红色的,绣着精美的图案。
她垂眸时,脑袋也微微低下,发间一支金色步摇垂下来擦过面颊,季嫣才一顿,抬手摸摸脑袋,就摸到了一整套有些戳手疼的饰品。
难怪她会觉得头重脚轻。
“所以这个嗔境是要我们现在成亲?”
沈惟楚并未看她,嗯了一声,说:“这个嗔境并没有很强的攻击性,它只是将我们困在这里,只需按照它的心意来,不表现得太过异常,嗔境中人就不会主动攻击外来者。”
“好,我明白了。”
榻上一身大红嫁衣的少女面着红妆,本就清丽漂亮的面容,多了一点媚与艳。她方才刚醒来时脸色苍白,唇上颜色稠丽的口脂衬得她宛如一只艳鬼。
但此刻面色已恢复红润,便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沈惟楚不敢多看,借口观察嗔境,四处打量起来。
季嫣没有怀疑,考虑到沈惟楚说过不能在嗔境内表现出异常,就打